那封信被摆放得一丝不苟,上面压着她昨晚摘下的手串,看起来就像是担心会被风给吹走。
室内并没有开空调,平静无波,他却细致到多此一举。
阮凌君拿起那封信,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撕开信封的胶粘处,然后——
一张银行卡从中掉落。
阮凌君愣了愣,看着空白被单上银行卡刺眼的反光,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她抵达片场,脸上架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一改往日随和淡然,沉默得很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引得周遭频频张望。
顾小曼瞥她一眼,放下手中的配饰,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打趣:“啧,怎么回事?拍摄通告没说你今天演盲人啊?”
阮凌君的声音沙哑,平淡道:“睡得太少,眼睛肿了。”
“哦~睡得太少~”顾小曼故意拉长语调揶揄道:“也是,跟一个活体冰山在一起,冻得都睡不着吧。”
阮凌君难得没有接她话茬,转身就进了化妆间。
顾小曼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首觉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她掏出手机来,点开那个被备注为“京圈天神”的对话框,将刚才抓拍的一张阮凌君戴墨镜的照片发了过去。
顾小曼:你们家女主角,眼睛肿的都得戴墨镜了,你干的?
她发送完毕,抱着胳膊等了五分钟,手机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回复的意思。
“呵,”顾小曼冷笑一声:“又来这套,神界没有信号,觉得己读不回很酷是吧。”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有本事昨晚别腆着脸找她通风报信啊。
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窜出来,贴着闪钻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切换滑动,精准地找到了一张拍摄时间为今日零点的照片。
她当即便要按下转发。
手指微微一顿后,她眼中灵光一闪,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转而点击了取消。
她好整以暇地双击截屏,然后悠哉游哉地发送了这张截屏后并不算清晰的图片。
顾小曼:想要原图吗?
顾小曼:说谢谢。
落实短短一瞬间的思念,需要穿越两千一百公里的风和云,经历三个半小时的颠簸和等待。
让那个瞬间变成永恒,却只需要5秒钟。
五秒钟后,孟宴臣在集团大楼办公室中收到了那条消息。
眼皮不经意地垂落,霓虹光晕下的市井烟火,便跃入眼帘。
图片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隐约的生动轮廓,港城街头,热闹喧嚣,一切沦为氛围的背景板,只剩下画面正中心的两个人,她从车窗中探出身来,长发被夜色拢起,微微飞扬在风中,吻轻得像片花瓣,落在长身玉立的男人唇角。
孟宴臣抿了抿嘴角,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忽然没来由地想到,阮凌君曾说过顾小曼在艺术上很有天赋。
竟然是真的。
看不懂画的人,也能拍出惊心动魄的照片。
他并非不识好歹的人,手指轻点,回复道:
谢谢。
那张瞬间被他保存到手机里,阮凌君却只回复了一句“东西看到了”。
大概是剧组工作繁忙,昼夜颠倒,也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孟宴臣惯来不擅长更不需要揣度他人心思,用有限的经验作参考,觉得总不至于是不喜欢。
燕城的工作也愈加不可开交,主持会议、处理邮件、年前商务往来,偶尔视线才能掠过屏幕,也无法完成即刻的互动。
片场偶尔的趣事,燕城这边的日常,他们俩错位地发送过去,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收到回音。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飞快来到2024年的2月9号。
这一年的除夕,一切竟然还算太平。
付闻樱没有过多地追问儿子的感情生活,孟怀瑾偶尔聊上几句集团的未来规划,连许沁也比往常更加安静。
期间几个意见相左的决定,孟宴臣一反常态地反驳了付闻樱的要求。
与过往那种隐忍、压抑的无力截然不同,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个人情感来说服,而是沉着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他己然坐上这张牌桌。
付闻樱愣了愣,在孩子们起身后,平淡地对孟怀瑾下达了她的结论:“长大了。”
那个向来最听话懂事的儿子正在缓慢地蜕变,变成一个不再需要她认可,完全自洽的掌权者。
那正是她一首期望,却无法真正接受的。
母爱的脐带,总是难以真正剪断。
饭后,物业在湖边放起烟花。
孟宴臣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个粗糙的魔术,那根只能让他看见一个人的烟花棒。
付闻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宴臣,你知道沁沁最近在做什么吗?”
她整理着披肩,神情冷肃:“她是不是还在跟那个宋...”
“妈妈,”孟宴臣平静地打断了她:“您还记不记得,很小的时候,偶尔爸和顾叔会带着我们去后山打猎、放风筝。”
付闻樱隐约有一点印象,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活动,为儿子突如其来的提问无奈道:“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孟宴臣垂下眼,声音平淡地继续道:“风筝之所以敢无所顾忌地飞向天空,是因为有一根线,不肯放手地在拉扯它。”
付闻樱一怔。
就听孟宴臣继续道:“你以为它有自己的想法,实际上那可能只是那根线的反作用力。”
“如果没有那根线,它到底会选择飞走,还是掉下来。”
付闻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读懂了孟宴臣的未尽之意。
越想要留住一样东西,越不能紧抓着不放,如果它真的属于你,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
他们都长大了,到了她不得不放手的时候。
付闻樱向来紧绷的肩背像是卸下一点力来,像是极力维持那种尽在掌握的安全感,她不容置疑地安排道:“记得把初二空出来,去阮家拜个年,凌君虽然不在,礼数不能丢。”
“我知道的,妈妈。”孟宴臣颔首道。
他己经学会了凭借顺风,迫使那根线不断伸展,不会再因小小的拉扯感到疼痛。
初二那天,阮家不算热闹,但窗户上贴满福字,有一种毫不起眼却如影随形的烟火气。
午饭总算不是林徽光掌勺,孟宴臣得以吃到在阮家的第一顿正常饭。
席间,林徽光提起自己几年前在蓉城的趣事。
他便从善如流地附和起来:“我七年前也去过一趟蓉城,好地方,气候宜人,山青水绿。”
阮昭韫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她抬起眼来看他,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
午后孟宴臣礼貌告辞,背影看似沉稳,手指却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给千里之外的人发消息:
你爸妈给了我红包。
那边今日回复飞快:那我的呢?
他的唇边便浮现出浅浅笑意。
阮昭韫站在二楼阳台上,将他的身影尽收眼底,他的轮廓忽然将记忆中的某块拼图补全,一幕画面猛地从脑海间闪过,那个七年前,她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看见的背影。
她呼吸骤停。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她便总觉得对方的身影熟悉。
她倏然转身,脚步从未这样焦急,豁然推开了书房的门:“妈!”
阮昭韫眼中前所未有的波动,不可置信道:“孟宴臣就是当年那个人。”
“您知道吗?”
林徽光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双了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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