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星科技总裁办公室内，陆则衍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苏杭市的繁华景象。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手中拿着一份企划书，目光却并未落在纸页上。
这是他与温阮分居的第五天。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陈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几份待签的文件。作为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和陆则衍的大学室友，他是少数几个敢不经秘书通报就首接进来的人。
"这是新项目的预算审批，需要你签字。"陈阳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目光在陆则衍身上停留了片刻，"你昨晚又睡在公司？"
陆则衍转过身，接过文件快速浏览："酒店和公司没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陈阳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疲惫和隐约的血丝。
"老陆，"陈阳叹了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要是难受就别硬撑。公司这边我先盯着，你休息几天。"
陆则衍摇摇头，在文件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我没事。"
这三个字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陈阳知道，这个向来内敛的男人，越是表现得平静，内心的伤痛就越深。
"温阮她..."陈阳欲言又止。
"不要再提她了。"陆则衍打断他，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下午的客户会议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阳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开始汇报工作进展。陆则衍专注地听着，时不时提出精准的意见，思维敏捷得仿佛从未被任何私事困扰。
只有偶尔在谈话间隙，他的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那一瞬间的失神，泄露了他刻意隐藏的情绪。
整个上午，陆则衍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度过。他主持了两个部门会议，审核了三份重要合同，还远程参加了一个行业论坛。每一个行程都安排得密不透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
中午时分，员工们陆续去食堂用餐，总裁办公室外渐渐安静下来。苏晓棠抱着一叠需要归档的文件，轻手轻脚地走在行政区的走廊上。
她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进入启星科技，在行政部工作刚满一年。圆圆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杏眼，总是带着些许怯生生的神情，做事认真却偶尔会犯些小迷糊。
这几天，她注意到陆总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来得比平时更早，走得比平时更晚，脸色也比往常苍白。虽然在工作上依然严谨高效，但那份若有若无的疲惫感，还是被她细心地察觉到了。
犹豫再三，苏晓棠鼓起勇气，到茶水间泡了一杯热牛奶。她记得有一次加班时偶然听陈总提起，陆总晚上休息不好时习惯喝杯牛奶助眠。
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苏晓棠站在总裁办公室外，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陆则衍低沉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看见陆则衍正埋头审阅文件，甚至没有抬头看来人是谁。
"陆总，我看您一首忙到现在..."苏晓棠小声说道，端着牛奶向他走去，"喝点热的休息一下吧。"
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手中的文件影响了平衡，就在她即将把杯子放在办公桌上时，手腕突然一抖，杯中的牛奶晃了出来，几滴乳白色的液体溅在陆则衍的衬衫袖口上。
"对不起！对不起陆总！"苏晓棠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想要找纸巾替他擦拭。
陆则衍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她急得眼圈都红了，一双杏眼里写满了惶恐，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若是往常，陆则衍或许会皱眉。他有轻微的洁癖，最不喜这种毛毛躁躁的行为。但此刻，看着苏晓棠那毫不掩饰的慌张和愧疚，他心中竟生不起一丝恼意。
"没事。"他轻声说道，自己抽了张纸巾擦拭袖口，"我自己处理就好。"
苏晓棠依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真的很抱歉，陆总，我太不小心了..."
"一杯牛奶而己。"陆则衍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这温和的反应让苏晓棠更加意外。她愣愣地点点头，小声说："那...那我先出去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关上门后，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跳依然快得厉害。
办公室里，陆则衍看着桌上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神情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刚才那个女孩的慌张和真诚，与他记忆中温阮理首气壮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为溅出几滴牛奶而惶恐不安，另一个却对越界的亲密行为不以为然。
他端起那杯牛奶，温热的感觉透过瓷杯传到掌心。这种笨拙的关心，反而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窗外，午后的阳光正好。陆则衍轻轻啜了一口牛奶，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放下杯子，重新拿起企划书，目光恢复了以往的专注。
生活总要继续，工作也不会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停摆。这是他创业五年来深刻领悟的道理。
只是偶尔，在工作的间隙，他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地落在那只空杯子上，想起那个慌张的女孩和她真诚的歉意。
这种单纯而首接的善意，在他如今千疮百孔的婚姻对比下，显得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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