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一战成名,给冷月带来的并非全是荣耀和便利,更多的是意想不到的烦恼。
他原本以为,运动会结束后,生活就能回归送外卖、研究交规、适应现代生活的平静轨道。然而,他低估了信息时代传播的速度和广度,也低估了“颜值+实力+神秘感”组合对年轻学生(尤其是女生)的吸引力。
首先是在学校里。他现在走在校园里(偶尔需要去接林晓晓放学或送忘带的东西),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晓晓表哥”,而是会引来各种目光的焦点。有崇拜的(“看!跳高大神!”),有好奇的(“他真的是高中生吗?”),还有更多是……拿着手机偷偷拍照和窃窃私语的。
“快看快看!就是他!运动会跳高破纪录那个!”
“哇塞!近看更帅!这冷酷的气质!”
“拍照拍照!发朋友圈!”
“听说他还把赵刚给收拾了?太man了吧!”
冷月对这种被围观、被指指点点的感觉极其不适。这让他想起了执行潜伏任务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危险感。他本能地加快脚步,眉头紧锁,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试图驱散这些无谓的关注。然而,这种反应在学生们眼中,却成了“高冷男神の专属魅力”,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兴趣。
更让他头疼的是网络。林晓晓某天晚上憋着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一个叫“临州一中校园墙”的社交账号,上面赫然有几张他跳高时被抓拍的模糊照片(姿态依旧诡异但难掩帅气),配文是:“求问高一(7)班这位神秘跳高帅哥的联系方式!在线等,急!” 下面跟了上百条评论,各种猜测和“舔屏”。
冷月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影像和那些露骨的评论,面瘫脸差点崩裂。此界之人,竟可随意将他人影像公之于众,并品头论足?毫无隐私与尊重可言! 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羞耻?
“删掉。”他冷冰冰地对林晓晓说。
林晓晓吐了吐舌头:“删不掉啦,这是公共账号。冷月大哥,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
名人?冷月对此毫无兴趣,甚至视为负担。他只想低调地生存,调查回去的方法,或者至少安稳地度过这段适应期。这种过度的关注,无疑会增加他身份暴露的风险。
于是,他采取了最首接的应对方式——规避。除非必要,他不再进入校园,接送林晓晓也选择在更远、更僻静的路口。在学校附近送餐时,他会刻意压低帽檐,加快车速,如同执行秘密任务般迅速通过。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门了。这天,他送餐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刚停好车,就被几个穿着校服、看起来胆子比较大的女生围住了。
“小哥哥!你是晓晓的表哥吧?我们能跟你合张影吗?”
“对啊对啊!你运动会太帅了!”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冷月提着奶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几张兴奋又期待的脸,内心是崩溃的。合影?又是合影?他想起漫展那次不愉快的经历。他下意识地想用轻功步法摆脱,但周围人来人往,显然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但拒人千里的语气说:“不便。请让路,我需送餐。”
说完,他不再理会她们的纠缠,身形灵活地从几人之间的空隙穿过,快步走进奶茶店,完成取餐,然后头也不回地骑车离开,留下一群失望的女生。
回到站点,站长看着他比平时更冷三分的脸色,打趣道:“怎么了冷月?又被小姑娘围追堵截了?要我说,你这条件,不去当明星可惜了,送啥外卖啊!”
冷月:“……” 他完全无法理解“明星”是什么,但听起来像是另一种需要抛头露面的职业,他敬谢不敏。他现在只想和电动车、外卖箱以及交通规则打交道,简单,首接!
与冷月的“避世”烦恼不同,血刃在经过算命摊的失败后,痛定思痛,决定改变策略。他意识到,在此界单靠武力(还不敢随便用)和装神弄鬼似乎行不通,必须利用此界特有的规则和……工具。
在瘦猴等人的“科普”下,他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网络”和“短视频”的概念。当他看到手机上那些光怪陆离、几分钟内就能吸引成千上万人围观的视频时,他那颗充满野心(和中二)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主人您看!这个‘社会摇’的,扭几下就有这么多点赞!这个吃播的,光吃饭也能火!还有这个拍搞笑段子的……”瘦猴划拉着手机,给血刃展示着“流量密码”。
血刃看着屏幕上那些在他看来毫无技术含量、甚至有些愚蠢的表演,居然能获得如此多的关注(他理解为“威望”和“影响力”),心中大为震撼,随即涌起一股不服:此等雕虫小技,焉能获得如此拥趸?若本座出手,岂非轻而易举便能……一统此界网络江湖?
一个大胆(且奇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要利用网络,打造他的“血煞真人”人设,积累“信众”(粉丝),然后……或许就能找到新的生财之道(比如收“打赏”?)甚至……实现他“重整江湖”的梦想?
说干就干!他命令瘦猴等人,用他们那点可怜的拍摄技术,开始记录他的“日常”。
第一次尝试:血刃在出租屋里,穿着红袍,背负双手,面朝墙壁(假装是悬崖),用深沉(自以为)的语调朗诵一首篡改版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目的是展现他的“豪情壮志”。
结果:视频拍得晃来晃去,血刃的朗诵如同念经,背景是杂乱的房间和吃泡面的胖虎。发布后,收获三个点赞,两条评论:“这哥们儿干啥呢?”、“背景音是吸溜泡面声吗?哈哈!”
血刃大怒,认为瘦猴拍摄不力。
第二次尝试:血刃决定展示“真功夫”。他在公园找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运足力气(内力恢复了一点点),一掌劈下!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他傲然收掌,红袍(脏了)微扬。
结果:视频角度没找好,只拍到了树倒下,没拍清手掌。发布后,收获五个点赞,评论:“P的吧?”、“树是不是本来就快死了?”、“旁边大爷看傻子的眼神亮了!”
血刃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屡战屡败后,血刃有些泄气。他发现自己那套在这个世界似乎完全不吃香。首到某天,他带着小弟们“巡视”到一个广场舞场地附近,看到一群大妈正随着《最炫民族风》跳得欢快。血刃本来想绕道走,上次的阴影还在。但看着那群活力西射的大妈,他忽然灵光一闪!
此界之人,似乎喜好此种……群魔乱舞之态?若本座以绝世武学融入此等韵律,岂非……惊世骇俗?
一个更为奇葩的念头诞生了!他要挑战广场舞!用他的武功招式,来跳《最炫民族风》!
他命令瘦猴找来了《最炫民族风》的音频,然后开始了他艰难的“编舞”过程。他把“血煞掌”的起手式、“追魂步”的步法,强行糅合进音乐的节奏里。动作时而刚猛如猛虎出闸,时而诡异如鬼魅夜行,配上他那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严肃表情和不合时宜的红袍,效果……极其辣眼睛。
当血刃第一次在广场上,伴随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的歌声,打出他那套不伦不类的“血煞广场舞”时,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他的小弟们!
大妈们先是愣住,随后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拿手机拍摄,有人指指点点。血刃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开宗立派”的宏大构想中,越跳越起劲,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对世俗音乐的“升华”!
结果可想而知。视频被围观群众发到网上,标题:“惊!红衣精神小伙广场舞挑战大妈,动作太魔性!” 这一次,血刃终于“火”了!虽然是以一种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充满喜剧效果的方式……
当瘦猴战战兢兢地把手机上的评论给血刃看时,血刃看着那些“哈哈哈”、“人才”、“这是新型行为艺术吗?”的评论,先是暴怒,随即陷入沉思。他好像……摸到了一点此界的“门道”?虽然这“门道”让他感觉很憋屈。
而另一边,冷月通过林晓晓的手机,也偶然看到了那个红衣怪人跳广场舞的短视频。虽然画面模糊,但那熟悉的身形和诡异的动作风格,让他眼角微微抽搐。
血刃那厮……果然也在此界。而且,似乎……更疯了。
冷月默默关掉视频,觉得还是送外卖比较清净。至少,他的烦恼还停留在三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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