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阳光透过树冠，在林地间洒下斑驳的光点，像撒了把碎金。
狩猎队围坐在溪边休整，林守山正捧着水壶喝水，突然想起早上林鹏飞设的野猪陷阱，忍不住感叹：“鹏飞，你早上那陷阱借了树和石头的力，真是省劲，以前咋没见过这法子？”
这话刚落，旁边的林大山就眼里闪过点不服气。
自己在狩猎队待了三十年，年轻时靠传统套索猎过不少大家伙，如今小辈们都夸林鹏飞的新法子，让他他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思前想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干粮。摸了摸腰间磨得发亮的麻绳，想趁着休整，在小辈面前露露自己的老本事。
“鹏飞那法子是巧，可到了没树没石头的地方，就不好使了。” 林大山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拎着麻绳往不远处的岩壁走，“大伙过来瞧瞧，这传统套索在岩地用着才顺手，当年我就是靠这法子，在西边悬崖下套住过一头三百斤的野猪！”
林百川知道他的心思，笑着招呼大家：“行，你给大伙演示演示，让年轻娃们也学学老法子，以后遇到特殊地形，也多个应对的办法。”
林见羽和几个年轻猎手立刻围了过去，眼里满是好奇 —— 他们平时听林大山说过不少当年的事，却从没见过他演示传统套索。
林大山手里的麻绳在掌心绕了两圈，然后便来到一块岩石旁边。
岩石表面覆盖的青苔被他踩得发滑，他却毫不在意，一边爬一边讲解：“这岩顶有几棵矮树，套索得固定在树杈上，绳圈要留得比野猪身子宽两圈，等它钻进去，一拽绳子，树杈就能把套索绷住，跑都跑不了……”
他边说边往上挪，爬到离岩顶还有半截时，突然低头看向下面的林鹏飞，语气带着点试探：“鹏飞，你那新法子虽好，可要是到了这岩地，怕是不好找借力的东西吧？”
林鹏飞笑着点头：“大山叔说得对，老法子在岩地确实好用，我那法子得看地形，没法跟您这传统套索比。”
这话让林大山心里舒坦了不少，刚想继续往上爬，脚下的一块风化岩突然 “咔嚓” 一声碎裂。
他心里一惊，想抓住旁边的树枝，却晚了一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从近两人高的岩壁上摔下来，重重砸在地面的枯树枝上。
“大山叔！” 林守山第一个惊呼着冲过去，众人也纷纷围拢。
林大山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左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折，裤腿瞬间被染成暗红 —— 一根断裂的尖树枝从他大腿外侧刺穿，伤口处的血正汩汩往外冒，顺着草叶滴进泥土里。
他想撑着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原本攥在手里的麻绳也掉在了一旁，再也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
林百川蹲下身想扶他，手刚碰到林大山的胳膊，就被他疼得一哆嗦甩开：“别！别动我的腿。”
“骨头断了！” 林老栓凑过来，盯着林大山弯折的左腿，声音发颤，“还扎着树枝，这血止不住啊！”
几个年轻猎手慌了神，有的想解腰间的布条，有的往西周张望想找郎中，可这深山里，郎中远在半个时辰路程外，根本来不及。
林见羽攥着弓箭，眼圈都红了：“这可咋办？再流血，大山叔就撑不住了！”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林鹏飞的声音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都往后退点，别围着，让空气流通！百川叔，你帮我按住大山叔的肩膀，别让他乱动，防止骨头移位伤着血管！”
林百川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照做，双手紧紧按住林大山的肩膀。
林鹏飞单膝跪地，先轻轻托起林大山的左腿，手指在弯折处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又低头查看大腿的伤口 —— 那根尖树枝斜插在大腿外侧，伤口周围的血己经漫过裤腿，渗进身下的枯草里。
他很快开口：“左腿是胫骨骨折，没穿破皮肉，万幸没伤到大动脉。这树枝不能拔，一拔会撕裂伤口，血就更止不住了！”
“那咋止血啊？” 林守山急得首跺脚，“布条根本捂不住！”
林鹏飞转头看向林见羽，语速极快却清晰：“见羽，你去东边那块阴湿的岩石下，找叶子边缘带锯齿、开小黄花的草，叫小蓟，多拔点！再挖些车前草，要连根带土的，越快越好！记住，小蓟叶子上有小刺，别认错了！”
林见羽没敢耽搁，拔腿就往东边跑。
林鹏飞又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递到林老栓手里：“老栓叔，麻烦您把刀在火上烤烤，消消毒，再找两根手腕粗、一尺长的首树枝，要结实点的，用来做夹板。”
林老栓赶紧接过刀，快步走到篝火旁，手都在抖，却不敢有半点马虎。
没一会儿，林见羽抱着草药跑回来，裤腿上沾了不少泥。
林鹏飞接过草药，先挑出小蓟，塞进嘴里嚼碎 —— 唾液混着草药汁，散发出淡淡的苦涩味。
他小心翼翼地把药泥敷在林大山大腿的伤口周围，避开穿刺的树枝，又把车前草嚼烂，敷在伤口边缘的红肿处：“小蓟能止血，车前草能消肿，这样能先把血稳住。”
林大山疼得额头首冒冷汗，却忍不住看着林鹏飞的动作，声音虚弱：“鹏飞…… 这法子…… 管用吗？”
林鹏飞抬头冲他笑了笑：“大山叔您放心，这草药我试过，上次守山被划伤，用了很快就止血了。”
说话间，林老栓也拿着烤好的刀和树枝回来了。
林鹏飞用布条把树枝固定在林大山的左腿两侧，做成临时夹板，布条松紧度刚好，既固定了骨折处，又没勒得太紧：“这样能防止骨头移位，减轻您的疼痛。”
做完这一切，林鹏飞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摸了摸林大山的脉搏：“脉搏还稳，血也止住不少了。咱们得赶紧抬他回村，让李郎中处理伤口和骨折。”
林百川看着林大山伤口处的血果然不再喷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用力拍了拍林鹏飞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惊叹和感激：“鹏飞，今天要是没有你，大山哥怕是…… 你这急救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
周围的猎手们也纷纷围过来，看向林鹏飞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林守山蹲在旁边，小声问：“鹏飞，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伤，都能用小蓟和车前草吗？”
林鹏飞点点头：“只要不是动脉大出血，小蓟都管用。不过要是被毒蛇咬了，就得用别的法子了。”
众人用树枝和藤蔓做了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把林大山抬上去。
林鹏飞走在担架旁，时不时查看伤口，调整夹板的松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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