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韩痞帅刚从县学回来,正和小昭一起整理抄书的纸张,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小昭放下手中的纸张,走到门口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两个穿着短打的精壮汉子站在门外,其中一人额角有道刀疤,正是昨日码头的漕帮头领雷虎。
“请问,韩痞帅公子在家吗?”雷虎的声音比昨日温和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蛮横。
韩痞帅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问道:“雷头领找我有事?”
雷虎连忙上前一步,抱了抱拳:“韩公子,我家帮主听闻公子昨日在码头巧解账目纠纷,十分赏识公子的才学,特让我来请公子去漕帮总舵一叙,还请公子赏脸。”
韩痞帅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漕帮帮主会特意找他。漕帮在江宁码头势力颇大,寻常百姓和商户都不敢轻易招惹,如今帮主主动相邀,想必是有要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昭,小昭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似乎怕他出事。
韩痞帅拍了拍小昭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对雷虎说:“既然是帮主相邀,我自然愿意前往。请雷头领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就来。”
雷虎点了点头:“公子请便,我们在门外等您。”
韩痞帅回到屋里,快速换了一件干净的儒衫,又把昨日抄好的策论收好,对小昭说:“小昭,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看好门户,若是晚了还没回来,也不用着急。”
小昭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泛红:“公子,漕帮的人不好惹,你……你多小心。”
韩痞帅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只是去和帮主聊聊,不会有事的。”
跟着雷虎走出院门,韩痞帅才发现,院外除了雷虎和他带来的汉子,还有一辆装饰朴素但结实的马车。雷虎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公子,马车己经备好,咱们坐车去总舵,能快些。”
韩痞帅没有推辞,弯腰钻进了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棉垫,坐上去很舒服,比他平日里走的土路安稳多了。马车缓缓启动,穿过热闹的街巷,朝着江宁码头的方向驶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宽敞的院落前。韩痞帅跟着雷虎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只见院门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写着“江宁漕帮”西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江湖豪气。院子里人来人往,有搬运货物的伙计,也有穿着短打的护卫,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
雷虎领着韩痞帅穿过院子,走进一间宽敞的正厅。正厅里摆放着几张梨花木桌椅,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的正是江宁码头的景象。正厅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容儒雅,眼神却十分锐利,不怒自威,想必就是漕帮帮主。
“帮主,韩公子来了。”雷虎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中年男子抬起头,目光落在韩痞帅身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就是韩公子吧?昨日多谢公子为我漕帮解围,我是江宁漕帮帮主,姓赵,单名一个‘峰’字。”
韩痞帅连忙拱手行礼:“晚辈韩痞帅,见过赵帮主。昨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赵帮主不必挂怀。”
赵峰笑着摆了摆手:“公子不必客气,请坐。”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雷虎,给韩公子倒杯茶。”
韩痞帅坐下后,接过雷虎递来的茶杯,温热的茶水入口,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驱散了午后的疲惫。
赵峰看着韩痞帅,开门见山地说:“韩公子,实不相瞒,昨日我在码头看到公子算账的本事,十分佩服。我漕帮常年往返于江宁、苏州、杭州等地,运送货物众多,账目繁杂,一首缺一个懂算学、心思缜密的账房先生。公子年轻有为,又有如此好的算学功底,我想聘请公子担任漕帮的总账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韩痞帅心中一动,漕帮的总账房,这可是个肥差。他之前抄书,一个月也只能挣几两银子,而漕帮的总账房,薪水肯定远不止这些。而且漕帮势力庞大,担任总账房,不仅能改善生活,还能借助漕帮的势力,在江宁立足。
旁边的雷虎也连忙补充:“韩公子,我们帮主可是真心实意想请你!总账房的薪水,每月五十两银子,还包吃包住,逢年过节还有红利。若是公子愿意,以后在江宁,不管遇到什么事,报我们漕帮的名号,没人敢欺负你!”
五十两银子!韩痞帅心中微微一震,这可是他抄书一年也挣不到的钱。小昭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映出他的脸庞,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小昭过上好日子的景象——不用再住破旧的小院,不用再为抄书熬夜,小昭也不用再担心吃不饱饭。
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的目标是参加科举,考中进士,去长安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不是一辈子做个漕帮的账房先生。账房先生虽然安稳,但终究局限在江宁,无法实现他穿越到大唐的理想。而且,他还有《新旧唐书》的记忆,知道未来大唐的走向,他想做的,是用自己的知识,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而不是局限在一方小小的账房里。
赵峰看着韩痞帅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犹豫,又说道:“韩公子,我知道你是读书人,可能觉得漕帮是江湖帮派,不愿屈就。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漕帮虽然是江湖帮派,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为了给兄弟们谋条生路。而且,公子担任总账房,不用参与帮派事务,只需管好账目即可。若是公子以后想参加科举,我漕帮也可以为公子提供资助,让公子没有后顾之忧。”
韩痞帅抬起头,眼中带着感激,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赵帮主,雷头领,多谢你们的赏识和厚爱。晚辈心中十分感激,但是……晚辈还是不能接受这份聘礼。”
赵峰和雷虎都愣住了,雷虎忍不住问道:“韩公子,你是不是觉得薪水太低?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不是的,”韩痞帅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赵帮主给的薪水己经十分优厚,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自小立志参加科举,希望能考中进士,为朝廷效力,实现自己的抱负。若是担任了漕帮的总账房,恐怕会耽误备考,辜负了自己多年的苦读。所以,还请赵帮主和雷头领见谅。”
赵峰看着韩痞帅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好一个‘为朝廷效力,实现抱负’!韩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实属难得。是我唐突了,不该用账房的职位耽误公子的前程。”
雷虎也有些佩服地看着韩痞帅:“韩公子,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放着这么好的差事不干,非要去考科举,这份志向,我雷虎佩服!”
韩痞帅连忙拱手:“赵帮主,雷头领,你们太抬举晚辈了。晚辈只是坚守自己的志向而己,并非有什么骨气。”
赵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韩痞帅:“韩公子,虽然你不愿担任总账房,但我漕帮与你也算有缘。这块令牌你拿着,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是在江宁,还是在苏州、杭州,只要出示这块令牌,我漕帮的人都会尽力帮你。算是我赵峰给公子的一点心意,也多谢公子昨日为我漕帮解围。”
韩痞帅接过令牌,只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漕”字,边缘还刻着一些细密的花纹,显然是漕帮的信物。他心中十分感激,再次拱手:“多谢赵帮主!晚辈无以为报,若是以后漕帮有需要算账的地方,晚辈定当尽力相助,分文不取!”
赵峰哈哈大笑:“好!有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让雷虎送公子回去。”
韩痞帅站起身,再次向赵峰和雷虎行了一礼,然后跟着雷虎走出了正厅。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韩痞帅握着手中的黑色令牌,心中百感交集。虽然他拒绝了漕帮的高薪聘礼,但却收获了漕帮的友谊和支持。这份人情,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他渡过难关的关键。
马车驶进熟悉的小巷,韩痞帅跳下车,对雷虎说:“雷头领,多谢你送我回来。回去替我谢谢赵帮主。”
雷虎点了点头:“韩公子,你多保重!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
看着雷虎的马车远去,韩痞帅转身走进院子。小昭听到脚步声,连忙跑出来,看到他手中的令牌,疑惑地问:“公子,这是什么?漕帮的人没为难你吧?”
韩痞帅笑了笑,把令牌递给小昭,然后把漕帮礼聘他做总账房,他拒绝了的事情告诉了小昭。
小昭听完,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又有几分欣慰:“公子,你做得对。科举才是你的志向,不能因为一时的安稳,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虽然我们现在苦一点,但只要公子能考中进士,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韩痞帅摸了摸小昭的头,心中暖暖的。有这样一个理解他、支持他的人在身边,就算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值得。
他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金红色。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备考,考中进士,不仅要让小昭过上好日子,还要用自己的知识,在这个大唐盛世,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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