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秋凉钻进青石板缝时，钥匙第三次卡在 302 室的锁孔里。 “小林，该交租了”，回应的只有楼道声控灯熄灭的咔嗒声。
房东备用钥匙转开的瞬间，一股铁锈味混着潮湿扑面而来。扶着门框探进头，客厅的日光灯管滋滋闪烁，隐约看到茶几上那只白瓷盘 —— 盘里铺着层吸水棉，两只断手呈十字交叉摆放，
“啊 ——” 尖叫声刺破老巷的宁静时，二十分钟后，警笛声停在巷口。陆云升推开车门，抬手按了按耳麦，声音透过电流传到对讲机里：“封锁现场，通知技术科采集所有生物痕迹，重点查茶几、卧室地板和厨房垃圾桶。另外 ——” 他顿了顿，”算了"身边队员都发出了偷偷的笑声
警戒线在 302 室门口拉起时，陆沉正蹲在茶几前。白瓷盘边缘沾着半枚模糊的指纹，断手的切口平整得惊人 —— 切面与手腕呈绝对垂首，边缘没有丝毫锯齿状。他戴着手套的指尖轻碰切口：“切口角度精准，筋膜切断面整齐，不像是普通刀具能做到的。”
身后传来马丁靴踩过水渍的声响，芸儿的风衣下摆还带着寒气，手里的勘察箱沉甸甸的：“医用手术刀，而且是惯用刀的人。” 她没等陆沉开口，己经蹲下身拿出纤维分析仪，镊子夹起指甲缝里的深蓝丝线放进去，屏幕立刻跳出数据，“进口美利奴羊毛，含 15% 羊绒，国内只有三家店代理这个品牌，最近三个月的购买记录里，本市有 17 人下单。”
陆沉接过她递来的报告：“死者林薇，28 岁，外贸公司跟单员。房东说她独居，门没锁但反锁扣是弹开的 —— 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是死者主动开门。” 他侧身让开位置，“你看断手的摆放，十字交叉，吸水棉铺得毫无褶皱，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芸儿的放大镜停在断手手腕处，淡粉色压痕呈细环状，边缘有细微的刮擦痕迹：“压痕宽度 2 毫米，应该是细链式手链，刮擦痕是金属材质。更关键的是，” 她抬手指向断手的指关节，“第二指关节有老茧，不是文员常见的虎口茧，像是长期握某种细杆工具形成的 —— 比如织针。”
陆沉的眉峰皱了起来。技术科的闪光灯在狭小的客厅里此起彼伏，小王正用棉签擦拭白瓷盘：“陆队，盘沿的指纹残缺，但能看出是右手食指，纹路里有细小的横向划痕，可能是经常接触砂纸或金属造成的。”
“织针、金属划痕、手术刀...” 芸儿首起身，目光扫过阳台，“晾衣绳上的白色连衣裙，领口口红印在右侧，颜色是豆沙色，但死者化妆台的口红都是正红色系 —— 凶手是女性，或者死者死前曾和女性接触过。还有茶几下面的香薰瓶，雪松调，瓶身没有死者指纹，说明是凶手带来的。”
她走到卧室门口，门框上的便签用蓝色钢笔书写，墨迹边缘有晕染：“‘周三记得拿快递’，墨迹晕染是因为环境潮湿，但卧室湿度计显示昨晚湿度 45%，不可能造成这种晕染 —— 便签是在潮湿环境下写的，比如卫生间，或者凶手带进来时沾了雨水。” 芸儿蹲下身，紫外线灯扫过地板缝隙，淡蓝色血迹立刻显形，“血迹呈连续拖拽状，起点在衣柜旁，终点在客厅茶几，血量约 100 毫升，符合死后拖拽的特征 —— 第一案发现场是卧室，凶手杀了人后，特意把断手移到客厅摆盘。”
“为什么要移？” 陆沉追问，目光落在被翻乱的衣柜上 —— 衣服虽然乱，深渊101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深渊101最新章节随便看！但叠放整齐的针织衫都被翻到了外面，“凶手在找什么？针织类的东西？”
芸儿没接话，转身走向厨房。垃圾桶里的手术刀装在证物袋里，刀刃上的缺口很显眼。她用放大镜仔细看缺口：“缺口呈锯齿状，是切割硬物时造成的，比如金属纽扣 —— M3 型手术刀，主要用于外科缝合，本市医院只有外科医生能申领，宠物诊所用的是更小型的 M2 型。” 她抬头看向陆沉，“查最近三个月申领过 M3 型手术刀的医生，尤其是右手食指有划痕、且购买过进口羊毛线的人。”
这时小王跑过来，手里拿着死者的手机定位记录：“陆队，死者手机最后定位在昨晚 8 点 15 分，就在这栋楼楼下，之后信号消失。还有她的购物记录，最近半年没买过羊毛线，但三个月前在一家手工店买过三套织针。”
芸儿忽然走向阳台，角落里的半截深蓝围巾映入眼帘。她戴上手套拿起围巾，指尖拂过斜纹编织的纹路：“每厘米 12 针，密度均匀，是熟练工的手法。而且你看这里，” 她指围巾末端的字母 “L”，刺绣线迹重叠了三次，“绣得用力，线芯都露出来了，说明刺绣时情绪很激动 —— 死者在给名字带‘L’的人织围巾，但没织完。”
“名字带‘L’...” 陆沉拿出死者的客户名单，指尖划过一行名字，“外贸公司的客户里，有个叫李默的医生，是市一院的外科主任，三个月前刚和死者公司合作过医疗设备进口业务。”
芸儿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拿出纤维分析仪，取了围巾的纤维放进去：“查李默的购买记录，还有他的就诊记录 —— 死者的右手第二指关节有老茧，可能是织围巾造成的，但也可能是长期握手术刀... 等等，” 她忽然停住，“如果死者是跟单员，为什么会有外科医生的客户？而且李默的名字首字母是‘L’，符合围巾刺绣。”
陆沉立刻拨通小王的电话：“查市一院外科主任李默，确认他是否申领过 M3 型手术刀，有没有购买进口羊毛线的记录，还有昨晚 8 点后的不在场证明！” 他挂了电话，看向芸儿，“你刚才说死者的指关节老茧，会不会... 死者也会用手术刀？”
芸儿摇头，重新看向那条围巾：“织针老茧和手术刀老茧位置不同，死者的老茧在指关节，是织针造成的。但凶手的老茧应该在虎口，是握手术刀造成的。” 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李默如果是外科医生，右手食指有划痕很正常 —— 缝合时可能被针头划伤。还有那条围巾，死者没织完，说明她和李默的关系可能破裂了，朋友圈那句‘终于快结束了’，会不会指的是和李默的合作，或者... 关系？”
雨还在下，阳台的风吹得围巾轻轻晃动。芸儿裹紧陆沉递来的警服外套，目光落在围巾的纤维上：“现在有三个关键线索：M3 型手术刀指向外科医生，进口羊毛线指向买过该线的人，字母‘L’指向名字首字母。这三个线索如果都指向李默，那他的嫌疑就最大。但还有个疑问 —— 凶手为什么要剁手？”
陆沉沉默片刻，看向茶几上的断手：“可能死者的手上有什么痕迹，比如凶手的指纹，或者... 手术留下的疤痕？”
芸儿的指尖轻轻敲着勘察箱，忽然抬头：“查李默最近做过的手术，尤其是手部手术。还有死者的右手，紫外线灯下有没有特殊痕迹。” 她的目光坚定，“现在线索己经串起来了，就差证据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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