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影追逐
冷却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宽阔，但也更加阴森。首径超过五米的管道内壁布满厚厚的冰霜和锈蚀，粗大的次级管道如同巨蟒般盘绕其上，不时滴落冰冷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电路烧焦又混合着臭氧的怪味。唯一的光源来自管道壁上零星分布的、光线惨淡的应急灯，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结霜的管壁上，如同幢幢鬼影。
身后沉重的闸门彻底锁死，将泵站内的血腥战场隔绝，但也切断了唯一的退路。尖锐的警报声透过厚厚的金属壁传来，变得沉闷而遥远，却更加令人心慌。红刺的藤蔓无法延伸到这里，失去了地利的他们，如同闯入巨兽肠道的不速之客。
“快走！沿着主管道向上，目标点是三号反应堆核心下方的缓冲池！”零压低声音，一马当先。他的金色瞳孔在昏暗中熠熠生辉，如同最精准的导航仪，总能避开那些看似完好实则脆弱的冰层和隐蔽的监测传感器。
幸存的八名战士紧随其后，相互搀扶着，尽量不发出声响。苏言断后，精神力如同蛛网般散开，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异动。管道内并非完全死寂，远处隐约传来液体流动的汩汩声和金属热胀冷缩的“咔哒”声，更添几分诡异。
然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始终萦绕在心头，并且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的管道深处，悄无声息地追踪着他们。
“零，”苏言忍不住低声问道，“‘收割者之影’是什么？”
零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收割者’的地面仿制版，或者说……是它的‘影子’。拥有部分本体的能力，尤其是对生命能量的极端敏感和吞噬性。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更像是一种……能量聚合体，能够穿透大部分物理障碍，非常难缠。”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管道前方一处应急灯突然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啪”一声彻底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又缓缓退去，灯再次亮起，但光线似乎比之前更加惨淡。
就在灯光明灭的瞬间，苏言似乎看到前方管道拐角处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那阴影的浓度远超正常，并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它来了。”零的声音冰冷刺骨，“所有人，能量武器最高功率！不要被它碰到！”
战士们立刻将脉冲步枪调整到过载模式，枪口汇聚起危险的光芒。苏言也深吸一口气，将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凝聚起来，准备应对这未知的恐怖敌人。
管道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嗡鸣声由远及近，灌入每个人的耳膜，首抵灵魂深处，激起最原始的恐惧。
“在上面！”一名战士突然惊呼！
只见头顶的管道壁，一片浓郁的、如同沥青般的黑影正在缓缓渗透下来！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和肢体，只是一个不断扭曲、变化的黑暗轮廓，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只留下绝对的虚无。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黑影中传来，试图将众人拉扯上去！
“开火！”零厉声下令！
数道过载的能量光束射向黑影，光芒没入黑暗，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动，反而让黑影的扩散速度加快了几分！它似乎能以能量为食！
“物理和能量攻击效果都很差！”苏言心头一沉。他尝试用诅咒攻击——“光耀！” 试图用强光驱散黑暗。
一团刺眼的光球在黑影中炸开，黑影剧烈翻腾，发出一种尖锐的、非人的嘶鸣，扩散之势微微一滞。有效！但苏言能感觉到，光球蕴含的能量正在被快速吞噬！
“走！不要纠缠！”零当机立断，一道凝练的金色能量波从他手中射出，如同利刃般斩向黑影。这一次，黑影仿佛遇到了克星，被斩中的部分发出一阵“滋啦”的灼烧声，暂时消散了一小块。但更多的黑影立刻涌上来填补空缺。
零的攻击显然消耗巨大，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掩护着队伍快速向前冲去。
那“收割者之影”似乎被激怒了，放弃了下渗，转而如同流动的潮水般沿着管道壁和顶部，向他们快速追来！它所过之处，管道壁的金属都变得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
逃亡变成了与死亡阴影的赛跑。队伍沿着倾斜向上的管道拼命奔跑，身后是不断蔓延、吞噬一切的黑暗。不时有战士因为伤势或体力不支稍稍落后，便被那黑影追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就被黑暗吞没，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种无声无息的死亡方式，比血腥的战斗更加令人胆寒。
“前面有岔路！”零喊道。主管道前方出现了三条分支，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
“走中间那条！能量反应最弱！”苏言凭借精神力感知迅速判断。
队伍冲入中间的管道。这条管道更加狭窄，而且布满了各种阀门和仪表盘。零一边跑，一边挥手用能量击毁沿途看到的监控探头和可能存在的自动防御装置。
身后的黑影紧追不舍，并且似乎分散开来，从另外两条管道也传来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声！它竟然懂得分头包抄！
“快到缓冲池了！”零看着前方管道壁上出现的一个标志喊道。
希望就在眼前！但就在这时，队伍最末尾的一名伤兵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他绝望地看着迅速逼近的黑影，眼中充满了恐惧。
苏言想回去救他，但零一把拉住他：“来不及了！”
就在黑影即将吞噬那名战士的瞬间，战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一颗高爆手雷塞进怀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兄弟们，先走一步！”
“不——！”苏言目眦欲裂。
“轰！”手雷爆炸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黑暗的管道，也将那片黑影炸得一阵翻腾，追击的势头为之一缓。战士用生命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零咬着牙，拉着苏言和其他幸存者，冲出了管道尽头，闯入一个更加巨大的空间——反应堆缓冲池。而身后的管道口，那恐怖的暗影再次汇聚，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
缓冲池中央，就是他们的爆破目标点。但首先，他们必须在这片相对开阔的空间里，摆脱或者解决掉这个如影随形的死亡阴影。
（第三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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