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映入眼帘的先是应淮那张无论看了多少遍都会觉得赏心悦目的脸。
视线下移——
他的手牢牢地抓在另一只看起来肤色很深的手腕上，很明显能看出应淮用了极大的力，就连指尖下的皮肉都馅了下去。
几乎是在极短的一瞬间，余榷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放……放开我！”
被应淮抓住的男人戴着普普通通的黑色鸭舌帽，面部被口罩挡住，此刻正在极力挣脱束缚。
“你凭什么抓我！”
这一阵动静不小，把车厢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男人见势张口就开始喊：“大家看看！我什么都没做，这人莫名其妙地拉着我不放！”
应淮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手依旧稳稳地抓着他，语气镇静：“把你手机里的照片删了。”
“照片？什么照片？”
“你还不承认？就是你刚刚偷拍的照片！”
听到“偷拍”两个字，车厢里的人都投来谴责的目光。
男人察觉形势不利，却仍嘴硬：“你别污蔑好人！就她这种货色，谁爱拍？”
“啧。”
应淮见他死不承认，反而变本加厉开始说一些污言秽语，拧了拧眉，眼底染上一层怒意。
就在应淮准备进一步行动时，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
余榷从应淮身后微微探身，目光将那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那你这鬼鬼祟祟、专挑别人下手的‘爱好’，倒确实挺衬你那见不得光的‘品位’的。”
“怎么，是现实生活里连‘这种货色’都接触不到，只能靠偷拍来满足你那点可怜又扭曲的窥私欲了？”
他顿了顿，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对方攥紧的手机，语气带着深深的嘲讽：
“建议你下次拍照前，先确认自己手机有没有开闪光灯——毕竟，你这偷偷摸摸的行径，和自己功能缺失的脑子，总得选一个见光。”
“顺便，建议你去医院挂个号，治治这不拍就难受的毛病，别讳疾忌医。毕竟，‘货色’再差，也比‘病入膏肓’强点，你说是不是？”
“噗——”
车厢里有人因余榷这番不带脏字的犀利反击笑出声来，其他人也纷纷对那偷拍者指指点点。
而应淮在听到他开口说出的第一个字时就浑身僵住，他迟疑地转头，看向身侧的“女生”——
熟悉的桃花眼、小巧精致的鼻子、像羽毛一样轻柔自然的眉……
“你…….”
“女生”撞上他投来的视线，弯了弯唇，眼底盛满了对他的谢意。
他刚想开口，被抓住手腕的男人突然发力，趁应淮愣神的瞬间将手挣脱出来，拼了命地想往另一节车厢跑。
应淮顾不上其他，向前追了两步，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腿上。
男人重心一歪，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膝盖重重磕在地铁连接处的金属板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应淮没给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用手扣住他握手机的手腕，反向一拧。
“啊——”
男人痛呼出声，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朝上亮着，相册界面里赫然是余榷刚才睡着时的侧脸。
应淮弯腰捡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删除键长按。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开脚，却依旧攥着对方胳膊，抬眼看向闻声赶来的地铁安全员：“麻烦处理一下，他偷拍。”
男人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再没了刚才嘴硬的嚣张。
男人最终被带走了，车厢里的乘客一片叫好。
余榷赶到应淮身边，朝他道谢：“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制止，估计就被他得逞了。”
应淮下意识地偏过头，视线不敢落在余榷脸上，却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又硬生生地将头转回去。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察觉到应淮的不自然，余榷觉得十分好玩，又往前跨了一小步，声音变得越发软糯：
“你要在哪站下呀？”
“金街广场。”
“太好了！我也要去那，正好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感谢了！”
“会耽误你时间吗？”
应淮看着面前眼巴巴看着他的“少女”，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更何况，这还是“小鱼”。
“……不会。”
得到肯定的答复，“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有喜欢吃的菜吗？”
应淮没加思考便脱口而出：“糖醋里脊、鱼香肉丝……”
“好巧啊，我也很喜欢吃这些菜诶！”
伴着地铁到站提醒的广播声，余榷先一步跨出了地铁，偏头朝慢他一步的应淮继续道：
“我知道金街广场那边有家私房菜馆，糖醋里脊做得特别地道，外酥里嫩，酸甜正好，保证你喜欢！”
他说话时，语气充满了分享的雀跃，仿佛推荐的不是一道菜，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应淮笑着点头，却突然在快出地铁口时顿住了脚步——
“……小鱼？”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余榷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紧接着猛地转身。
“你认识我？”
余榷偏着头，那双精心描绘过的桃花眼亮晶晶地望着应淮，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被认出的羞赧。
“嗯。”
应淮的心脏像是被那目光轻轻撞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嗯，看过你的首播。”
这样说貌似过于疏离，他又补了一句：
“……很可爱。”
“是吗！”
“她”声音轻快，仿佛带着跳跃的音符。
“好开心！没想到在地铁上会遇到看我首播的人，还是这么帅气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这个词让应淮耳根微热，他连忙摆手：“只是小事，别这么说。”
“那可不行！”
余榷语气坚决，上前一步，很自然地就拉住了应淮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还有！说好请你吃饭的！不许反悔！”
应淮看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淡淡的粉。
他有些僵硬地移开视线，却无法忽视那细微的拉扯感，仿佛心脏也被那力道轻轻牵扯着。
他顺从地点点头：“好，听你的。”
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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