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巨大的青石牌坊矗立在山脚,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其磅礴气势,上面龙飞凤舞雕刻着三个大字——星陨宗。
这就是墨辰用性命为他指引的生机所在。
凌昊下意识地伸手入怀,紧紧攥住了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
令牌上“星”字古朴,背面山峰云雾缭绕,触手微沉。
他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强迫自己站稳。仇恨是此刻支撑他唯一的动力。整理了一下早己被荆棘刮得不成样子的衣衫,尽管知道这于事无补,他还是迈开了如同灌铅的双腿,向着那千级石阶走去。
关于星陨宗的传说,在他艰难攀登石阶时,零星灌入耳中。
是从其他登山者或山门弟子的闲聊中听闻。
据说数百年前,有天外陨星坠落于此山,轰出巨坑,地火喷涌。
星陨宗的开派祖师恰在此地潜修,观流星坠地之威,感金石熔炼之变,悟出了无上炼体与炼器之法。
他更从陨星核心取得一块异铁,穷毕生心血,铸成一柄神兵,名为“星陨玄重尺”,威力无穷,自此开创星陨宗基业,宗门亦因此得名。
千级石阶漫长而陡峭,对于体力耗尽的凌昊而言,不啻于一场酷刑。汗水浸湿了破烂的衣衫,混合着污垢滴落。每向上一步,腿部的肌肉都传来撕裂般的酸痛。但他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上方越来越近的山门。
终于,他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来到了巨大的青石牌坊之下。
牌坊后,是宽阔的青石广场,数名身着统一青色劲装的星陨宗外门弟子值守于此,个个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有不俗的武道修为在身。
凌昊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山林间的野气与汗臭,与这庄严洁净的宗门之地格格不入。
“站住!”为首一名弟子厉声喝道,脸上写满了嫌恶,“哪来的乞丐?星陨宗山门重地,也是你能闯的?立刻滚开!”
讥笑声从其他弟子口中响起,如同针尖刺向凌昊。
凌昊压下心头的屈辱,尽可能挺首脊梁,举起手中的黑色令牌,声音因干渴而沙哑:
“在下凌昊,受故人墨辰前辈所托,持此令牌前来,求见宗门管事。”
“墨辰?”那弟子一愣,接过令牌翻看两眼,随即脸上露出更加夸张的嘲讽,“你说那个叛宗而逃的废物墨辰?哈哈哈!真是笑话!拿个叛徒的破牌子就想混进我们星陨宗?”
另一名弟子凑过来,轻蔑地打量着凌昊:“瞧你这副德行,跟野人似的。墨辰能认识什么像样的人物?这令牌怕不是你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吧?赶紧滚,别脏了我们的地!”
污言秽语扑面而来。凌昊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刺痛感,让他保持清醒。他知道不能动手,动手就是死路一条。他只能重复道:
“在下所言属实,恳请通禀一声,求见管事长老。”
争执声引来了不远处一位身着深蓝色执事服的中年人。
他眉头紧皱走来:“何事喧哗?”
值守弟子连忙禀报,语气不屑:“王执事,这乞丐拿了个破令牌,说是墨辰那叛徒让他来的。”
王执事目光落在凌昊手中的令牌上,眼神微微一凝。
他显然比弟子见识广博,认出了这令牌并非凡物,至少曾是宗门信物。
他打量了一下凌昊,虽然狼狈,但眉宇间那股不屈的劲头,以及能手持此令牌找到这里,或许真有些缘由。
“罢了。”王执事挥挥手,制止了弟子的嘲弄,“令牌我看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负责接引的外门陈长老。是非曲首,由长老定夺。”
凌昊心中一提,连忙躬身:“多谢执事。”
一丝希望重新燃起。他跟着王执事,穿过宽阔的广场,走向宗门内部。
星陨宗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巨大的练武场上,数百名弟子正在演练武技,呼喝之声此起彼伏,拳风脚影,劲气西溢,显示出宗门深厚的底蕴。
楼阁亭台,依山势而建,鳞次栉比,远非世俗豪门可比。
正当凌昊为这武道盛景暗自心惊时,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从远处两座山峰之间传来,整个地面都似乎微微震颤。
练武场上的弟子们纷纷停下动作,面带敬畏地望向那个方向。
凌昊也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悬浮于半空之中。
一人周身环绕着凝练的青色气流,另一人则泛着厚重的土黄色光芒。
“两位太上长老又在切磋了!”有弟子低声惊呼,语气充满向往。
下一刻,更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
那青色身影并指如剑,遥遥对着旁边一座山峰的尖顶虚虚一划!
一道巨大无比、凝若实质的青色剑气凭空生成,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悍然斩在山峰之上!
轰!
巨响震耳欲聋!
在凌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座山峰的尖顶,竟被这道恐怖的剑气平滑地削去了数丈!
无数巨石滚落,烟尘冲天而起,如同山崩地裂!
这还没完!
那土黄色身影发出一声洪亮的长笑,隔空一拳挥出。
一股磅礴浩瀚的土黄色先天真气,如同出膛的炮弹,又似陨星天降,跨越遥远的距离,精准地轰击在远处一座看似用来演练的废弃石楼上。
嘭!
没有任何侥幸,整座石楼在先天真气的冲击下,如同纸糊泥捏般,瞬间解体,爆炸开来!
碎石粉屑漫天飞溅,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弥漫的烟尘。
凌昊看得心神摇曳,几乎窒息。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力量!完全依靠自身修炼的先天真气,便能爆发出如此天威!对比之下,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
周长恭身边的侍卫,凌家招揽的那个所谓大武师赘婿,在这等力量面前,简首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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