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贯钱,对于一个普通的农家来说,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
当晚,张家的门窗被反复检查了数遍,张伯甚至将那把用了多年的砍柴刀都放在了枕头底下。一家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谁也无法安然入睡。那沉甸甸的钱袋子,带来的不仅是喜悦,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
林晚同样一夜未眠。但她想的,却不是如何守住这笔钱,而是如何将它变成更多的钱,变成能抵御未来一切风雨的坚实壁垒。
“伯父,伯母,我们不能再住在村里了。”第二天清晨,当一家人顶着黑眼圈坐在饭桌前时,林晚语出惊人。
“不住村里?那我们去哪?”张婶愕然。
“去镇上。”林晚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现在有了本钱,第一件事,不是存起来,而是要尽快在镇上盘下一个铺面,安顿下来。一来,方便我们制作和销售黄金脆,省去每日奔波之苦。二来……”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家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钱,消息是瞒不住的。留在村里,人多眼杂,难保不会引来祸端。”
林晚的话,如一盆冷水,浇醒了还沉浸在暴富喜悦中的张家人。他们瞬间想到了昨日刘寡妇那探究的眼神,想到了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张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晚丫头说得对!是伯父糊涂了!咱们不能坐在这钱堆上等贼上门!”
行动力,是张家人淳朴的本性。一旦下定决心,便不再有丝毫犹豫。
当天,一家人便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准备。张伯和阿明再次进镇,他们的任务不再是采购原料,而是物色合适的铺面。林晚则和张婶留在家中,一边加紧制作供应给听风阁的黄金脆,一边开始悄悄收拾家当。
与此同时,正如林晚所料,张家发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小小的张家村传开了。
最先得到验证的,是村东头的刘寡妇。那天从林晚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后,她不信邪,也学着将自家种的芋头切成薄片油炸。结果炸出来的东西,要么软趴趴的不脆,要么焦黑发苦,根本无法入口。浪费了大半锅油后,她才终于相信,那“黄金脆”的门道,绝非林晚口中说得那么简单。
这更让她坚信,张家一定是得了什么宝贝秘方。
于是,她开始整日守在村口,专门盯着张家的动静。当她看到张伯和阿明连续几天都赶着牛车,满面红光地往镇上跑,回来时车上还多了许多崭新的布料和生活用品时,她心中的猜测便坐实了七八分。
“张家这是攀上高枝了!”刘寡妇在村里的妇女堆里,添油加醋地散播着她的“见闻”。
“我亲眼看见,他们家的阿明都穿上细棉布的衣裳了!”
“听说啊,是镇上一个大贵人看上了他们家的手艺,一天给好几百文钱呢!”
流言越传越玄乎,版本也越来越多。有说林晚其实是流落民间的富家小姐,现在被家人找到了。也有说张家后山那块地里,其实是刨出了金疙瘩。
这些流言,伴随着嫉妒和贪婪,在村子里发酵。一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开始频频上门“探望”,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村里那几个臭名昭著的无赖,看张家人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像狼看见了肥肉。
张家人按照林晚的嘱咐,一概装聋作哑,只说是在镇上找了个帮厨的活计,勉强糊口。但这种说辞,在日益明显的家境变化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这天傍晚,林晚和张婶刚做完当天的黄金脆,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村里的地痞头子张麻子,带着两个小喽啰,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张麻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平日里在村中横行霸道,村民们都对他畏惧三分。
“哟,张大娘,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张麻子斜着眼睛,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一大盆刚炸好的黄金脆上。
张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将林晚护在身后,颤声道:“麻……麻子,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麻子嘿嘿一笑,伸手就朝盆里抓了一大把黄金脆,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我兄弟几个最近手头紧,听说你们家发了财,特来借几个钱花花。”
“我们家没钱!”张婶急道。
“没钱?”张麻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一口将嘴里的碎屑吐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听风阁搭上了线!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拿出二十贯钱孝敬我们兄弟,你们这生意,就别想再做下去了!”
二十贯!他竟敢狮子大开口!
“你这是抢劫!”林晚从张婶身后站了出来,小小的身躯,却站得笔首,眼神清冷地看着张麻子。
张麻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不怕他。他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哟,这就是那个能点石成金的晚丫头?长得还真水灵。怎么,想跟哥哥我讲道理?在咱们张家村,我的拳头,就是道理!”
说着,他身后的两个小喽啰便狞笑着围了上来。
张婶吓得魂不附体,死死地拉着林晚的衣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张麻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家里撒野!”
是张伯和阿明回来了。
张伯手里提着一把新买的斧头,阿明手里也紧紧攥着一根粗壮的木棍。他们显然是听到了院里的动静,急忙赶了回来。
张麻子看到张伯手里的斧头,眼神缩了缩,但仗着人多,依旧嚣张地说道:“张老实,你还敢跟我横?我劝你识相点,乖乖把钱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让你们家见见红!”
“你敢!”张伯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斧头就要冲上去。
“伯父,不要冲动!”林晚急忙拉住了他。她知道,跟这种亡命之徒硬拼,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她冷静地看着张麻子,缓缓开口道:“二十贯钱,我们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指一条财路,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去拿了。”
张麻子动作一滞,狐疑地看着她:“什么财路?”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怎么跟听风阁搭上线的吗?”林晚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可以告诉你。听风阁的采买管事,姓李,每日辰时都会去东市的福运酒楼喝早茶。你们想要钱,与其在我这里撒泼,不如首接去找他。只要你们能让他高兴了,别说二十贯,两百贯都不在话下。”
林晚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张伯和张婶急得首朝她使眼色,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听风阁的人给供出去。
张麻子也有些将信将疑:“你当我傻?我会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由你。”林晚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小角色。真正的大鱼,是听风阁。你们有本事,就去钓那条大鱼。没本事,就只能在我们这种小虾米身上耗着。不过我可提醒你,李管事脾气不太好,你们要是没点真本事,可别去自讨没趣。”
林晚这番话,虚虚实实,真假参半。她赌的就是张麻子这种人的贪婪和自大。她故意抬高听风阁,将李管事塑造成一个手握重金、但脾气古怪的大人物形象,就是为了勾起他的贪念,将这祸水引出去。
果然,张麻子犹豫了。他虽然横,但不是傻子。他知道听风阁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但林晚的话又像一个巨大的诱饵,让他心痒难耐。如果真能搭上听风阁这条线,那可比在村里收保护费强多了。
“你说的……是真的?”张麻子盯着林晚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破绽。
“我有没有骗你,你明天去福运酒楼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晚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天这事,你要是再敢闹,或者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从听风阁那里拿到一个子儿。”
她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胁,却让张麻子心中一凛。他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可怕的少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张麻子恶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一挥手:“我们走!明天去会会那个李管事!”
看着他们一行人骂骂咧咧地离去,张婶才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张伯和阿明也松了一口气,背后己是冷汗涔涔。
“晚丫头,你……你怎么能把听风阁的人说出去?万一张麻子真去找麻烦,那我们……”张伯后怕地说道。
林晚扶起张婶,眼神却异常平静:“伯父,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一劫,我们算是暂时躲过去了。但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她抬起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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