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刑侦总队的会议室，灯光仍旧明亮。
青海案刚刚结案汇报完，陆衍还没合上笔记本，手机就开始震动。
来电是杜城。
“哥，出事了。”
“谁？”
“李思瑶。她昨天夜班后没回家，地铁站摄像头拍到她出站后十分钟信号消失。手机在出口附近被人捡到，屏幕摔裂，地上有血点。”
陆衍的呼吸停了半秒。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指节攥白：“案子哪支队接的？”
“二支，按辖区归他们。现在还没上报重案。”
“别动，给我调档案号。”
会议室门推开，副局长正准备和他寒暄：“陆组，辛苦了——”
陆衍站起：“抱歉，我得先走。”
他走得很快。
像是每一步都在追时间。
一、失联
警局大厅的灯比外头亮。
他一进门就看见杜城抱着资料等他。
“哥，这是我们能调的监控。”
视频里，一个穿灰外套的孕妇走出地铁口。背影细小，手里提着饭盒。她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模糊。
几秒后，画面被疾驰的货车灯扫过，再无踪影。
“之后的摄像头呢？”
“坏了。地铁口外那条巷子两边是老房子，摄像头十几年没换。”
陆衍看了看那一帧定格的背影，眼神一寸寸冷下去。
“车牌？”
“还在查，暂时没过车检。”
他抬起头：“我记得程耀案卷调阅权限锁在省系统？”
“对，外省访问不到。你要调卷必须回沪授权。”
陆衍冷笑了一下：“系统总是聪明得刚好能耽误人。”
二、追线
他坐在办公室，连着三通电话都没打通。
青海的报告还没上传，档案系统还锁着。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问。
“杜城。”
“在。”
“去查：最近谁去看守所接触过程耀。特别是‘法律援助’、‘律师’一类身份的。名单要详。”
“明白。”
“还有——”
“哥？”
“查工地那边的车牌出入记录。”
“可是那是地产公司权限——”
“走公安系统。申请不批就走灰通道。”
“……你这是违规。”
陆衍抬头看他：“现在死人还不确定，违规就违规。”
三、暗涌
夜里十点半，警局安静下来。
陆衍靠在椅子上，眼神落在桌角的护身符上。
那是李思瑶缝的。针脚不齐，线头翘着。
他从来不信神。
但此刻他手指紧了紧，像是攥着一条呼吸线。
“你得活着，”他低声说，“否则他会崩。”
电话响。
是一个陌生号码。
“陆组？我是轨交那边的。”
“说。”
“我们查到地铁出口对面，有辆黑色商务车停留了三分钟，监控角度糊，但能看见有人下车抽烟。烟头捡到了。”
“DNA？”
“还在比对。”
“我十五分钟到。”
他起身拿外套。
就在那一瞬间，窗外的夜灯闪了闪，
他心里忽然涌上一种不祥的冷意——
像有什么己经在暗处先他一步动了。
西、阴影
与此同时——
老城区的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拐角。
车窗半降，烟雾从缝里飘出。
魏常柏单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叼着烟，表情懒散。
副驾驶那人问：“哥，真要动她？”
魏常柏笑了笑：“沈总说不动，我也没动她。只是聊聊天。”
他掐灭烟，语气轻得几乎温柔：“反正陆家的那位衍哥，现在忙着当英雄，没空管这点‘小民事’。”
车灯暗了一瞬，重新亮起。
远处传来地铁最后一班的刹车声。
风掠过街角，
吹得那盏灯晃了晃，
像要灭，又顽强地亮着。
那夜，上海没有风，只有空气在窒息。
时间正在往回折——
一边是警局灯火，一边是暗巷车灯。
命运就在两道光的交界处，
慢慢转向了不可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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