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黎明的局离
夜色刚散，警局的灯还没熄。
陆衍一夜未眠。
办公室里堆满卷宗、法医初检报告、监控调取函。
桌上的水己经凉透，他盯着报告上的一句话——
“受害人生命体征稳定，仍处于昏迷状态。”
他长舒一口气，却没有放松。
那不是“活下来”，
那只是——“还没死”。
手机亮了，是顾建国的简讯：
【上面的批文下不来。魏常柏案，暂缓。】
他握紧手机，青筋浮出。
一夜的努力，就被几个字抹平。
杜城敲门进来，小心地说：
“陆哥，她还在重症。医生说，
如果醒过来可能会有记忆混乱……”
陆衍点点头，
“去法医那边催报告。只要能提取DNA，就能锁定嫌犯。”
他话音未落，
另一通电话震动。
——沈季川。
陆衍盯着那个名字，
迟疑了几秒才接。
二、沈家会议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总部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沈季川坐在主位，手里是那份关于C6工地事故的审计文件。
董事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项目亏损上千万！”
“股东们要求问责。”
“魏常柏那边传出‘警局不当执法’的举报——要是发酵，集团形象全毁！”
沈季川没抬头，只是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笔。
半晌，他问：“如果我选择切割魏常柏，会怎样？”
一名董事冷笑：“那你就是承认集团项目用人不当，连你都得下台。”
另一名老董事慢悠悠地补一句：
“沈家靠的不是清白，是控制。”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沈季川闭上眼。
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他父亲口中的“责任”——
牺牲几个人，换家族的稳固。
他睁眼，声音极冷：
“那就保他。公关部准备声明。”
秘书低声应了一句。
灯光照在沈季川的脸上，
那种光洁的平静，
像是一种慢性的溺死。
三、电话
陆衍靠在窗边，
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魏常柏的举报，出自你的人吧。”
沈季川的声音很淡，
“举报是他们的权利。”
“你就这么怕？”
“我不怕——我只是守规矩。”
“守规矩？”陆衍冷笑。
“我看到的，是你在给一个犯洗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陆衍，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拦你去查吗？”沈季川的声音低下去。
“因为我还希望你记得——
我们都不是神。”
陆衍咬牙：“神不神我不管，我只知道她在ICU里，她的孩子没了。”
沈季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藏着风暴：
“你想追也没用。魏常柏有律师、有背景。
他不怕你，你动他反而会毁自己。”
“那你想让我闭嘴？”
“我想让你活下来。”
陆衍忽然笑了。
“所以你现在教我怎么当警察了？”
“不是教，”沈季川叹息，
“是提醒。你父亲当年也曾——”
“别提他。”陆衍冷冷打断。
“你和他不一样。他救人，你救资本。”
“你以为我想？”沈季川第一次压低声音。
“我每天都在平衡。
我既不能让家族塌，也不能看你把自己埋进去。
——所以，我做了最后一件事。”
“什么？”
“我会让程耀出来。”
陆衍愣住。
沈季川继续说：
“今天下午，他的律师会递交保释申请。
我保证它通过。”
“你在拿命换平衡。”
“我在替你收场。”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沈季川轻声说：
“陆衍，如果你非要去掀那层布，
你看到的，可能不只是污血。
还有你自己。”
陆衍挂断电话。
窗外的天色像被墨染，
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西、夜
他重新坐下，
翻开桌上的档案。
上面一行字清晰写着：
【李思瑶，昏迷未醒。胎儿流失。】
他看着那几行字，
脑中浮现出沈季川那句：
“我会让程耀出来。”
——那不是怜悯。
那是赌注。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自己和沈季川己经站在对立的两岸。
一边是“秩序”，
一边是“公义”。
中间隔着李思瑶的血，
和程耀的未来。
陆衍的手在颤。
他点燃一根烟，
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倒计时——第十小时。”
他在心里默念。
“我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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