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雨线斜织。
城市的灯光被打碎在水雾中，
一辆黑色的公务车停在看守所外的空地。
车内，空气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呼吸声。
林青柠侧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陆衍正低头戴上警官证，动作冷静到近乎机械。
他的制服领口微微松开，露出锁骨处的旧伤疤。
“真的要去见他？”
她轻声问。
陆衍“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他检查文件，整理记录本，
一切都像是例行公事。
“那我能陪你进去吗？”
“不能。”
林青柠怔了怔。
“为什么？你怕我看见什么？”
“不是。”陆衍终于抬眼，
“那是工作区域，你进不去。”
他语气平淡，却拒绝得无可动摇。
林青柠张了张嘴，
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拍在车窗上，
玻璃模糊成一片灰。
“我在这里等你。”
她低声说。
陆衍“嗯”了一声，
把文件收好，推开车门。
雨气扑面而来。
地面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空气里带着泥土与汽油混合的味道。
他撑起伞，走下台阶，
雨水在伞边滴落，
每一步都踏出清晰的水痕。
林青柠从车窗望出去，
看见他的背影一点点远离。
那道身影笔首、沉稳，却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孤独感。
她忽然想到李思瑶。
想到那封信。
想到陆衍在读信时
眼里那几乎要被压碎的情绪。
她心里一阵发紧。
那一刻，她并不是担心他的安危，
她只是害怕——
他进去的时候是警察，
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铁门外的警卫亭灯光微弱。
警卫核对证件，抬头看了他一眼，
“陆组长，这么晚还要见人？”
“临时批准。”
他语气平稳，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种气场，是多年来审讯、办案、作者“阿拉斯加神灯”推荐阅读《借光之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压线生死的训练。
警卫愣了愣，还是点头放行。
“里面路滑，注意脚下。”
陆衍微微点头。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响。
那一声像是铁锁落在心底。
车内，林青柠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车窗流下，
像一条条无声的泪。
她靠在椅背上，
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
时间过得极慢。
她低声对自己说：
“他会回来的。”
可心底另一道声音却在问——
回来以后，还能是原来的陆衍吗？
陆衍走在长廊里。
走廊灯光刺眼，
地面闪着冷光，
每一步都在回响。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
那封信仍在里面。
信纸边缘卷起，被汗水打湿。
他在心里默念：
“李思瑶，我带你的信来了。”
空气冷得像刀。
他握紧拳头，
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门。
门板“咯吱”一声——
门内灯光亮起，
一个男人的影子坐在铁桌后。
陆衍停在门口，目光沉稳。
程耀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
“我就知道，
你会来。”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外面，林青柠透过雨雾，
看着那道门彻底合上的一刻，
心头忽然空了一下。
雨越下越大，
车顶被打得啪啪作响。
她忽然想起陆衍离开前那句话：
“我让你留在车里，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
她低声喃喃：
“那你呢？谁能保护你？”
远处传来雷声。
车灯映在水面，
像两盏漂浮的魂灯。
林青柠靠在车窗上，
闭上眼。
她知道，
那一场注定的对峙，
己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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