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山道旁的枫树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总算冲淡了些许林砚身上残留的血腥味。他用粗布布条斜斜缠在额角，遮住那道淡红色的因果纹，又故意把左臂的衣袖扯破，露出一道浅浅的划伤 —— 这是他早上练刀时故意弄的，为了伪装成 “受伤的旅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手里的月呼刀被他用布裹了大半，只露出握柄的部分，藏在身后。走了快两个时辰，喉咙干得发疼，林砚正弯腰在溪边掬水喝，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溪水，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伴着一阵淡淡的草药香。
“先生，等一下。”
是个女声，温柔得像山间的溪水，没有丝毫怯意。林砚心里一紧，猛地转身，右手下意识地攥紧刀柄，指节又开始泛白 —— 他做好了应对鬼杀队或低阶鬼的准备，却没想到转过身看到的，是个背着铜制药箱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穿着浅蓝色的粗布衣裙，头发用木簪挽着，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看到林砚转身，不仅没后退，反而往前迈了两步，目光落在他的袖口上。
“先生，您的袖口沾着血迹，是不是伤口裂了？” 少女指着他左臂的划伤，语气坦然，眼神里只有关切，没有半分对 “陌生人” 的警惕，更别提对 “恶鬼” 的恐惧，“我是行医的，带了止血的草药，要不要帮您处理一下？”
林砚愣住了。
他现在虽然伪装类，但身上或多或少还带着恶鬼的气息 —— 之前遇到的村民，哪怕没看到他的鬼耳，也会下意识地避开，更别说主动靠近搭话。这个少女不仅不怕，还主动要帮他处理伤口，难道她没察觉到异常？
“你不怕我？” 林砚皱紧眉头，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几分警惕，“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就不怕遇到坏人？”
少女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像盛着山间的星光：“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呀。” 她往前凑了凑，离林砚只有两步远，语气认真，“我娘教过我，看人不能看外表，要看身上的‘气’—— 藏着坏心的人，身上会有让人不舒服的冷意；而先生你，身上只有‘挣扎’的气息，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没有恶意的。”
林砚心里一动。
她娘教的？难道是某种特殊的秘术？能感知到人的 “气息”，甚至能分辨出 “恶意”？这倒是和系统之前提到的 “特殊能力” 有点像。他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 —— 人类的意识和恶鬼的躯体在较劲，可不就是 “挣扎” 的气息么？
“我叫绫绪，家就在山下的村子里，这次是上山采草药，准备回去给村民们义诊。” 少女主动报上名字，指了指身后的铜制药箱，箱子上的铜扣在阳光下泛着光，“先生您呢？怎么一个人在山里，还受了伤？”
“我……” 林砚顿了顿，编了个早就想好的借口，“我是赶路的商人，遇到山贼，货物被抢了，人也受了伤，只能往山下走，想找个地方歇脚。” 他没敢说太多，怕言多必失，目光落在绫绪的药箱上，突然瞥见箱子侧面刻着一道奇怪的花纹 ——
像是一朵简化的花，花瓣呈细长的条状，围绕着中间的花蕊，看起来有点像…… 彼岸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藏在身后的月呼刀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握柄处那点熟悉的温热又出现了，比之前更明显些。林砚心里一凛，下意识地握紧刀柄，难道这花纹和佩刀里的 “东西” 有关？
“先生？” 绫绪见他盯着药箱发呆，以为他在担心伤口，便从竹篮里拿出一束草药，递到他面前，“这是‘月见草’，晚上开花，白天收起来晒干，用来熬水喝能安神，外敷还能止血。我看先生你脸色不太好，像是经常头疼，喝这个应该能帮上忙。”
林砚低头看向那束草药。
草药的叶子是淡绿色的，顶端开着小小的淡金色花朵，闻起来有股清清淡淡的甜味，不像普通草药那样刺鼻。他伸手接过，指尖碰到花瓣时，突然觉得指尖微微发麻，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指尖传到手臂，之前因为抑制鬼性而紧绷的身体，竟莫名放松了些，喉咙里的痒意也减轻了几分。
这不是普通的月见草。
林砚心里清楚 —— 普通的草药不可能有这种效果，这东西绝对和 “抑制鬼性” 有关，绫绪说它能 “安神”“治头疼”，恐怕是早就看出自己状态不对，特意拿出来帮自己的。
“谢谢。” 林砚捏着那束草药，语气软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警惕，“多少钱？我…… 我现在没带钱，但下山后一定还你。”
“不用钱的。” 绫绪笑着摇头，把草药往他手里推了推，“只是一束草药而己，能帮到先生就好。对了，先生要往山下走，刚好和我同路，我们可以一起走 —— 山下的村子虽然不大，但有能歇脚的地方，先生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在村里住几天，等伤口好了再赶路。”
林砚犹豫了。
他确实需要找个地方歇脚，搞清楚现在的时间线，还有绫绪身上的秘密 —— 她的秘术、药箱上的花纹、能抑制鬼性的 “月见草”，以及佩刀对花纹的反应，都让他觉得这个少女不简单。
可他更担心自己的身份。
待在村子里，人多眼杂，万一情绪失控暴露了鬼性，不仅会伤到村民，还会失败系统的任务，触发 “鬼性强制觉醒” 的惩罚。而且绫绪看起来单纯善良，他要是待在她身边，说不定会给她带来危险 —— 无惨要是知道上弦壹和一个人类行医女走得近，肯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绫绪会被牵连。
“我……” 林砚刚想拒绝，脑海里突然亮起淡蓝色的系统弹窗，打断了他的话：
【触发支线任务：跟随绫绪前往山下村落，保护目标（绫绪）安全（任务无时间限制）】
【任务说明：目标绫绪身上存在 “因果关键因子”，保护其安全有助于后续修正 “日脉家族覆灭” 相关因果线】
【任务奖励：每成功保护目标度过一次危机，可获得 “鬼性抑制进度 + 10%” 或 “月呼熟练度 + 5%”（二选一）】
林砚愣住了。
系统居然主动触发了支线任务，还说绫绪身上有 “因果关键因子”，和 “日脉家族覆灭” 有关？难道绫绪是日脉家族的人？那她药箱上的彼岸花花纹，还有能抑制鬼性的草药，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 日脉家族，本就和彼岸花、抑制恶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看了看手里的淡金色草药，又看了看绫绪清澈的眼睛，心里的犹豫慢慢消散。
跟着绫绪下山，既能完成系统任务，抑制鬼性，又能查清绫绪的身份和佩刀的秘密，还能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歇脚，简首是一举多得。至于暴露身份的风险…… 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应该能控制住。
“好，那我跟你一起走。” 林砚点了点头，把草药小心地收进怀里，又把裹着刀的布紧了紧，“麻烦你了，绫绪姑娘。”
“不用客气，叫我绫绪就好。” 绫绪笑得更开心了，转身往山下走，“先生，我们快走吧，晚了的话，村里的老人们该等急了 —— 他们的腿疾，还等着我带的草药呢。”
林砚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了些。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两人身上，山道上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交谈声，冲淡了之前的紧张和恐惧。他摸了摸怀里的草药，又握了握身后的佩刀，心想：或许这次偶遇，真的是个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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