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压得山下村子静悄悄的，只有村外破庙的屋檐下，挂着的残破灯笼在风里晃，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林砚踩着碎石路往破庙走，手里的月呼刀垂在身侧，刀柄偶尔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 —— 从他发现村外的冰晶痕迹开始，这刀就没停过这种细微的提醒。
破庙的门早就烂了，只剩半块门板斜斜靠在墙上，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断了腿的香案和落满灰尘的神龛。林砚刚跨进门槛，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像羽毛落在木头上。
他猛地抬头，只见房梁上坐着个穿白色羽织的男人，银白的头发披在肩后，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里还转着一片泛着冷光的冰晶。月光从破庙的天窗漏下来，刚好照在男人的脸上，那双异色的瞳孔里，映着林砚的身影。
是童磨。
上弦贰，以伪善闻名，最喜欢把 “极乐” 挂在嘴边，却能面不改色地把人类当成 “养料”。林砚前世写文时，特意标注过童磨的 “危险点”—— 他看似散漫，实则观察力极强，尤其对 “特殊的人类” 和 “能克制鬼的东西” 格外敏感。
“哎呀，这不是上弦壹大人吗？” 童磨笑着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音，白色羽织扫过地面的灰尘，却没沾染上半点脏污，“怎么会屈尊来这种小村子‘体验生活’？这里的人类，连给您塞牙缝都不够吧？”
林砚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却没立刻发作。他想起前世写的 “上弦话术”—— 面对同级的试探，既不能示弱，也不能暴露真实目的，最好用无惨来当挡箭牌。
“无惨大人的命令。” 林砚开口，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模仿着黑死牟惯有的冷硬语气，“查青色彼岸花的线索，听说这一带曾有村民见过类似的花，过来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过童磨的手 —— 那片冰晶还在转，边缘泛着锋利的寒光，显然不是普通的玩物。童磨的视线落在他的刀上，笑容又深了几分，语气却带着点试探：“哦？只是查彼岸花吗？我怎么听说，这村子里有个行医的小丫头，手里有能‘治鬼’的草药？大人是来抢草药的，还是…… 专门来保护那个小丫头的？”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在林砚的软肋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没显露出半点波澜，反而冷笑一声：“童磨，管好你自己的事。无惨大人要的是彼岸花，不是什么草药，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正事。”
“耽误正事？” 童磨歪了歪头，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可我听说，那草药能压制鬼性呢，对我们这些‘恶鬼’来说，可是好东西啊。”
话音刚落，童磨突然抬手，指尖的冰晶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冰屑，像雪一样飘向林砚 —— 是 “血鬼术?冰晶?细雪”。这些冰屑看似轻柔，实则每一片都像锋利的小刀，擦过皮肤时能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普通的鬼遇上，根本躲不开。
林砚早有防备，几乎在冰屑炸开的瞬间，他就抬手将刀鞘横在身前。“铛铛铛” 的轻响接连响起，冰屑撞在刀鞘上，有的被弹开，有的首接融化成小水珠，顺着刀鞘往下滴。林砚的脸颊还是被一片冰屑擦到，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可没等血珠滴下来，伤口就己经开始愈合 —— 鬼的自愈力，在这种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童磨盯着他的刀鞘，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笑容淡了些：“大人的刀，好像比以前‘暖’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似乎想碰刀鞘，却被林砚侧身避开。童磨也不尴尬，收回手，指尖又凝结出一片小冰晶：“以前大人的刀，冷得像冰，连靠近都能感觉到寒意，怎么现在…… 反而带着点温度？难道是跟人类待久了，连刀都沾了‘人气’？”
林砚心里一紧。
童磨果然察觉到了佩刀的异常。那点温度，是刀柄里的光点（缘一残魂）散发出来的，刚才挡冰屑的时候，光点震动得更明显了，显然是在帮他抵消冰晶的寒气。如果童磨再追问下去，恐怕会暴露更多破绽。
“刀的温度，不需要你管。” 林砚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冷了下来，“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还要继续查彼岸花的线索，别在这里碍事。”
童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村子的方向，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他转身往破庙外走，白色羽织在夜色里像个幽灵，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林砚丢下一句：
“那女孩的草药确实很有趣，我会再来的～”
说完，童磨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几片冰晶落在地上，很快融化成水。
林砚站在原地，握着刀的手还没松开，后背己经渗出一层冷汗。童磨最后那句话，无疑是在明说 —— 他盯上绫绪了，不管是为了草药，还是为了别的，这个上弦贰，肯定还会再来找麻烦。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淡蓝色的文字浮现在意识里：
【成功应对童磨试探，未暴露反无惨倾向，任务进度 + 10%】
【奖励：临时技能 “谎言识别”（可识别高阶鬼的谎言，持续 24 小时）】
【提示：童磨对 “日脉草药” 和 “绫绪” 己产生强烈兴趣，后续需加强对绫绪的保护，避免其被盯上】
林砚松了口气，靠在身后的断墙上，摸了摸刀柄。刚才童磨提到草药时，刀柄的震动明显变快，显然缘一残魂也在警惕这个上弦贰。他想起绫绪还在村子里熬药，心里顿时多了几分紧迫感。
“上弦贰吗？” 林砚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刀鞘上的纹路，“看来下次再见面，就不能只靠伪装过关了。先试试改良后的月呼，希望能有点用。”
夜色更深了，破庙里的灯笼终于被风吹灭，只剩下月光和林砚的身影，还有刀柄上那点微弱的温度，在寂静的夜里，悄悄传递着警惕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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