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内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那刚刚平息的震动余波，依旧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嗡嗡作响。林凡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刻刀，将新的规则，深深地刻在了这片由恐惧主宰的空间里。
面具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张白色的面具，完美地隔绝了她所有的表情，却隔绝不了她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从她下令电击林凡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连同整个衔尾蛇基地，推到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悬崖边。而林凡的“死而复生”，以及他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神明般的力量，则彻底剥夺了她手中所有的筹码。
她引以为傲的冷静、算计，以及背后那庞大的组织力量，在这个以绝对暴力重新定义规则的男人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幻影。现在，游戏的规则，由他来制定。他们要么遵守，要么，就被那头己经与他意志融为一体的巨兽，连同这座基地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这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选择题。
良久，面具女人缓缓地，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衔尾蛇成员都瞠目结舌的动作。
她微微地，低下了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代表的不是屈服，而是一种承认。承认了林凡此刻的地位，承认了他所提出的、新的“合作”基础。
“可以。”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KE的沙哑。
“关于你妹妹的安全，我们会立刻启动‘壁垒’计划。派遣一支精英小队，携带最高级别的防御工事材料和生命维持系统，进驻17号公寓。那里，将会成为我们在这座城市地面上的第一个、也是最坚固的前哨站。”
“至于‘D’组织的情报……”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请跟我来。有些东西，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
说完，她转过身，朝着医疗室深处的一道合金闸门走去。那扇门上，没有任何可见的开关或识别装置，只有一枚血红色的、代表着最高机密的衔尾蛇徽记。
林凡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金丝眼镜男人和其他几名己经吓得面无人色的研究员，然后跟了上去。他没有穿衣服，也没有在意那些依旧连接在他身上的、己经失去作用的线路。他那赤裸而完美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无声的威慑。
当面具女人走到那扇血红色的闸门前时，她停下脚步，缓缓抬起手，将那张戴了许久的、白色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年轻而美丽的东方面孔。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塑，皮肤白皙，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更衬托出她那双眼睛的锐利与冰冷。只是，此刻，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疲惫。
她将自己的脸，对准了闸门上的衔尾蛇徽记。一道红色的激光，从徽记的蛇眼处射出，对她的虹膜进行着复杂的扫描验证。
“身份确认。指挥官，‘白皇后’。权限等级：Alpha。欢迎归来。”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那扇厚重无比的合金闸门，发出一阵低沉的齿轮咬合声，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并非是众人想象中的资料室或服务器集群，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一股混杂着古老尘埃与消毒水味道的、冰冷的气息，从黑暗中扑面而来。
“这里，是我们组织的核心数据库，代号‘深渊’。”自称为“白皇后”的女人侧过身，对着林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一切，都在里面。”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走入了那片黑暗。
就在他踏入黑暗的瞬间，他脚下的地面，亮起了一道道蓝色的光路，如同神经网络般，向着黑暗的深处无限延伸。紧接着，他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变化。无数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半透明的影像、文档、三维模型，如同星辰般，从黑暗中浮现，环绕着他，缓缓旋转。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由信息构成的宇宙中心。
“我们对‘D’组织的了解，作者“山间暮雨”推荐阅读《末日开局，我成了活体信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其实和你一样，非常有限。”白皇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们只知道，它是一个比我们‘衔尾蛇’更加古老、更加庞大、也更加……疯狂的组织。”
随着她的话语，周围的数据星辰中，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破碎信息拼接而成的档案，缓缓浮现在林凡的面前。档案的封面上，是一个扭曲的、正在不断自我删除的“D”字符。
“他们的理念，是‘删除’。他们认为，人类这个物种，以及我们所创造的文明，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错误的、不断产生BUG的‘程序’。而末日的降临，就是这个程序运行到极限，即将崩溃的最终体现。”
“所以，他们并不想‘拯救’世界，也不像我们一样，试图去‘驾驭’末日的力量。他们想要的，是彻底地、从根源上，将人类这个‘错误程序’，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格式化。也就是……彻底的删除。”
白皇后的话，让林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个‘裁决官’，就是‘D’组织内部，负责执行‘删除’指令的最高执行官之一。我们曾经截获过他们一次极其微弱的内部通讯，里面提到，‘裁决官’之上，还有更高级别的存在，他们称之为……‘程序员’。”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档案中，一张被放大的、极其模糊的卫星照片上。照片的背景，似乎是一个极地冰盖下的秘密基地。而在基地的入口处，站着一个模糊的、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
“至于‘猩红福音’……”白皇后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那不是武器，也不是病毒。根据我们的最高机密档案分析，那更像是一种……‘权限’。”
她调出了另一份被标记为“绝对禁忌”的档案。档案打开的瞬间，一股源于信息本身的、充满了不祥与扭曲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世界，或者说我们所在的这个‘现实’，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的‘服务器’。而‘D-’组织，似乎掌握了某种可以篡改服务器底层代码的‘管理员权限’。‘猩红福音’，就是他们释放出来的一个‘补丁’，或者说‘后门程序’。”
“它的作用，不是单纯的杀戮或毁灭。而是‘标记’与‘改写’。它会去寻找这个‘服务器’里，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不安定的‘数据’，比如利维坦，比如……你。”
“然后，它会尝试侵入这些‘数据’的内核，将它们的属性，从‘中立’或‘敌对’，强行改写为……‘D’组织的所属单位。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使徒’。”
林凡静静地听着，他的大脑，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消化和分析着这些足以颠覆世界观的信息。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猩红福音”给他的感觉，不是纯粹的能量攻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试图扭曲他存在本质的“污染”。
原来，在那群疯子的眼中，他，利维坦，甚至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只不过是一段可以被随意修改的代码。
“那……‘密钥’呢？”林凡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白皇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也是我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她调出了第三份，也是最核心的一份档案。那份档案，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734。
档案里，是林凡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从出生证明、体检报告，到学生档案、社会关系，详尽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我们很早就注意到了你。不，准确的说，是注意到了你们这一类人。在世界各地，我们都发现了一些像你一样，拥有着某种特殊基因序列的个体。他们的共同点是，在精神层面，拥有着远超常人的、不可思议的韧性与潜力。”
“我们称你们为‘锚点’。我们认为，你们是人类这个即将崩溃的‘程序’中，仅存的、能够稳定‘服务器’的……防火墙。”
“但‘D’组织，似乎对你们有不同的称呼。他们叫你们……‘密钥’。”
“我们不知道这把‘密钥’，究竟要打开什么。或许，是打开人类进化的新大门。又或许……”白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是打开某个被封印了无数岁月、足以彻底毁灭这个‘服务器’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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