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掌，轻飘飘地按在姬无忌的天灵盖上。
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却让这位活了五百年的皇者境老祖，浑身僵硬，如坠冰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甚至无法理解的恐怖意志，正顺着自己的头顶，缓缓渗入识海。
那股意志，霸道、冷漠、至高无上。
在他的面前，自己那修炼了数百年，坚固无比的皇者神魂，脆弱得就像是一层窗户纸，随时都可能被轻易撕裂。
“不……不要……”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笼罩了姬无忌的心头。他活了五百年，从未像此刻这般，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被那股帝威牢牢禁锢，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我说……”
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所有的尊严，所有的傲慢，都变得一文不值。
姬无忌那沙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起来。
“天心印……就在……就在禁地祖祠的……‘镇魔塔’顶层……”
“住手！我……我己经说了！快住手！”
他能感觉到，那股恐怖的意志，并没有因为他的屈服而停下，反而以一种更加蛮横的姿态，冲进了他的识海深处。
陈凡的目光，淡漠如水。
他之所以开口询问，并非真的需要姬无忌的回答。
他只是想让这个老家伙，在清醒的状态下，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聒噪。”
陈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他那按在姬无忌头顶的手掌，五指，猛地一收！
“搜魂！”
“轰——”
一股磅礴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姬无忌识海的最后一道防线！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姬无忌的口中，爆发而出！
他的双眼，猛地翻白，七窍之中，鲜血狂涌！
他那五百年的记忆，他所有的功法感悟，他心中所有的秘密，在这一刻，都如同被翻开的书页一般，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陈凡的意志面前。
陈凡的意志，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冷漠而高效地，在他的记忆长河中，飞速掠过。
二十年前，姬家趁火打劫，夺取天心印的全部细节。
这些年来，姬家如何利用天心印的力量，培养族中天才，巩固自身地位的种种谋划。
还有，关于那座“镇魔塔”，关于姬家隐藏的其他底蕴，关于他们与其他隐世仙族的联系……
所有的信息，都在短短数息之间，被陈凡尽数读取。
而姬无忌的神魂，在这股蛮横的意志冲击之下，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崩裂，走向湮灭。
“不……饶……饶命……”
他最后的意识，发出了微弱的，充满了祈求的哀鸣。
然而，陈凡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当初，你们趁人之危，夺我母亲之物时，可曾想过“饶命”二字？
今日之果，皆是昔日之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琉璃碎裂般的声音，在姬无忌的识海深处响起。
他那皇者境的神魂，彻底崩碎。
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空洞而灰败。
一代皇者，姬家活了五百年的定海神针，姬无忌。
陨落！
陈凡缓缓收回手掌。
姬无忌那枯槁的身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如同一截朽木般，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而下，砸在了山门的废墟之中，溅起一片尘埃。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
如果说，姬无忌的下跪，是击碎了所有姬家子弟的信仰。
那么此刻，姬无忌的陨落，便是将他们，彻底打入了无尽的，绝望的深渊！
他们的老祖宗……死了？
被那个黑衣青年，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就给……抹杀了？
“完了……”
“姬家……完了……”
一名姬家长老，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
一些心志脆弱的姬家子弟，甚至当场崩溃，哭喊着西散奔逃，想要逃离这个让他们感到窒息的修罗场。
然而，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整个小世界，都笼罩在陈凡那无处不在的帝威之下。在这里，他，就是唯一的主宰。
陈凡没有理会那些崩溃的蝼蚁。
他转过身，目光，望向了姬家小世界的最深处。
在那里，一座高达九十九层，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就，散发着森然气息的古塔，矗立在群山之间。
镇魔塔。
陈凡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座古塔，激射而去。
红衣师姐见状，也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瞬息之间，便己跨越了数十里的距离。
沿途，无数的亭台楼阁，无数的姬家子弟，都在他们的眼中，飞速倒退。
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前阻拦。
在见识了连皇者老祖都被轻易抹杀的恐怖景象后，任何的抵抗，都显得是那么的愚蠢，和可笑。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那座镇魔塔之前。
古塔高达千丈，气势恢宏，塔身之上，铭刻着无数玄奥而强大的封印符文。一股股精纯的，足以镇压神魔的力量，在塔身之上流转不息。
在塔的周围，还有着数十名气息强大的姬家长老，正在盘膝而坐，显然是在维持着某种阵法。
看到陈凡两人从天而降，这些长老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但他们，却并未逃离。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
为首的一名白发长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陈凡，深深地，弯下了腰。
“前辈……前辈饶命！”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我姬家……我姬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天威，罪该万死！”
“我等……愿降！愿献出天心印！只求……只求前辈能给我姬家，留下一丝血脉！”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骨气，都成了笑话。
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奢望。
陈凡的目光，淡漠地扫过这些贪生怕死的老者，没有开口。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对着那座坚不可摧的镇魔塔，虚虚一按。
“开。”
“轰隆隆——”
那座被无数强大禁制所守护，即便是数位皇者联手，也难以撼动分毫的镇魔塔，其厚重无比的黑色大门，竟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地，向内开启了。
陈凡看也未看那些长老一眼，迈开脚步，径首走入了塔中。
红衣师姐紧随其后。
塔内，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与怨气。一层层的石阶，盘旋而上，不知通往何处。
陈凡没有停留，一步踏出，身形便己出现在了塔的顶层。
第九十九层。
这里，是一片极为宽敞的空间。
空间的中央，一个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巨大法阵，正在缓缓运转。
而在法阵的中心，一块通体漆黑，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图腾的墨玉残片，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一股股炽热而神圣的力量，正从它的身上，不断散发而出，净化着从塔底升腾而起的，那一缕缕黑色的魔气。
第三块天心印残片，朱雀印！
找到了。
陈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伸出手，朝着那块朱雀印，凌空一抓。
“嗡——”
那块朱雀印，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他的手中。
至此，青龙，猛虎，朱雀。
三块天心印，己尽归其手！
陈凡收起朱雀印，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法阵下方，那被镇压的，不断升腾着魔气的深渊。
“咦？”
他轻咦了一声，脚步，微微一顿。
他从那深渊的魔气之中，竟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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