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冲锋，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死亡宣告。
城楼上的禁军，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逼近。他们下意识地放箭，可箭矢要么被他轻易格开，要么就干脆追不上他的速度。
战马的铁蹄踏在广场的白玉石板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轰。”
在距离宫门还有十丈之遥时，林渊的身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在空中化作一张拉满的强弓。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恸，全都灌注到了手中的裂天枪之上。
“破。”
一声低吼，裂天枪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追魂夺魄的幽蓝流光，狠狠地撞向了那扇由千年铁木铸造，又以精铜包裹的厚重宫门。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在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扇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午门，竟被这一枪，从正中央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的木屑和铜片向内炸开，威力不亚于一台小型的攻城炮。
林渊的身影紧随其后，从那破洞中一穿而过，稳稳地落在了宫门之内。
他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欢呼与怒吼。
“大帅威武。”
玄龙卫的士气，在这一刻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他们如决堤的洪水，顺着那被他们统帅以一人之力轰开的缺口，涌入了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城。
宫门后的抵抗，彻底沦为了一场笑话。
林渊没有停留，他甚至没有去捡回自己的裂天枪。他随手从一名被吓傻的禁军手中夺过一把长刀，继续向着皇城深处，向着那座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大步走去。
他走过太和门，走过汉白玉的广场。沿途所有的抵抗，都被他和他身后的黑色潮水，毫不留情地碾碎。
当林渊一脚踹开金銮殿那雕龙画凤的大门时，殿内百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浑身浴血，煞气冲天，手持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刀，如同一尊从九幽地狱爬出的修罗。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首接锁定了龙椅上那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年轻皇帝。
“护驾。快护驾。”赵彦和刘承二人躲在柱子后面，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指挥着殿前最后几十名侍卫冲向林渊。
林渊看都未看那些冲上来的侍卫一眼。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长刀。
一道半月形的血色刀芒，脱刃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侍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拦腰斩断。鲜血与内脏，泼洒在了光洁如镜的金砖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剩下的侍卫，彻底崩溃了。他们扔掉兵器，跪地求饶。
林渊没有理会他们。他一步一步，走上了九十九级台阶，走向那张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力的龙椅。
“林，林渊。”兵部尚书赵彦见他越走越近，吓得魂飞魄散，指着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这是金銮殿，你这是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林渊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看向了赵彦。
“我的九族。”他轻声说道，“我父亲，刚刚死在了玄武门上。我妹妹，此刻生死未卜。这，是不是也要算在你的头上。”
赵彦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渊却己经没有了耐心。他手腕一翻，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白练，飞射而出。
“噗嗤。”
长刀精准地穿透了赵彦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他藏身的那根盘龙金柱上。他捂着脖子，嗬嗬作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
“啊。”御史大夫刘承见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竟被活活吓得屁滚尿流，在地，腥臊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林渊看也未看他一眼，继续向上走去。
“不，不要过来。”龙椅上的赵构，终于崩溃了。他从龙椅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是他们，是赵彦和刘承，都是他们陷害你的。不关朕的事，不关朕的事啊。”
林渊走到了龙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丑态百出的皇帝，眼中充满了鄙夷与厌恶。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朕，朕可以补偿你。”赵构语无伦次地说道，“朕封你为王，与国同休。不，朕把这皇位让给你，只要你饶朕一命。求求你，饶我一命。”
林渊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皇位。你以为，我林渊稀罕你这张椅子吗。”
他缓缓举起了手，准备结束这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己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赵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而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林渊，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为你父亲报仇了吗。你错了，大错特错。”
林渊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赵构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份构陷你的奏折，的确是赵彦他们写的。但是，真正想要你死，想要你回京城的，另有其人。我，甚至包括赵彦他们，都不过是那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玄虎王庭为何会突然倾巢而出。你以为你那份完美的突袭计划，为何会提前泄露，让你陷入重围，险些战死。你以为，你父亲为何会死。这一切，都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他要的，就是你被逼到绝路，就是你怒火攻心，带兵杀回京城，亲手毁掉这个你曾经守护的王朝。”赵构的声音变得尖利而怨毒。
“他是谁。”林渊的声音，冷得能滴出水来。
“我不知道。”赵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癫狂，“我只知道，他来自一个我根本惹不起的地方。他给我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逼你造反。”
说着，他突然从自己的龙袍内衬里，掏出了一块通体漆黑，非金非玉的腰牌，用力扔向了林渊。
“这是他留下的唯一信物。林渊，你杀了我，只会正中他的下怀。你己经踏入了他为你设下的棋局，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哈哈哈哈。”
林渊下意识地接住了那块腰牌。入手冰凉刺骨，上面雕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形如鬼面的诡异图腾。
就在他心神震动的这一刹那，赵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我在地狱里，等着看你的下场。”
这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林渊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赵构，又看了看手中那块诡异的黑色腰牌。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赢了。他攻破了京城，杀死了皇帝，为父亲和弟兄们报了仇。
可他却感觉自己，仿佛输掉了一切。
父亲的死，自己的反叛，三万玄龙卫的命运，甚至整个大夏王朝的动荡，似乎都是一个巨大阴谋中的一环。而他，只是那个亲手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人。
金銮殿外，喊杀声己经渐渐平息。
殿内，百官噤若寒蝉，跪伏在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林渊独自一人，站在九十九级台阶之上，站在那张空荡荡的龙椅之前。阳光从殿门外照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那块冰冷的黑色腰牌，仿佛要将它看穿。
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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