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班长选拔的最终考核，定在了礼拜三下午，地点就在厂办的小会议室。
这天中午，何雨柱没什么胃口，在食堂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赵师傅特意给他多舀了半勺菜，压低声音说：“别有压力，正常发挥就行，咱后厨都给你鼓着劲呢！”
何雨柱点点头，心里却不像脸上那么平静。说不紧张是假的，这次考核关系到他能不能迈上那个关键的台阶。
回到电工班，赵班长更是首接把他按在椅子上：“别忙活了，静下心来，再把思路捋一遍。等会儿到了领导面前，别慌，就跟平时跟我唠嗑一样。”
“知道了，班长。”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把自己记满笔记的作业本又快速翻了一遍，那些关于食堂节约、物资采购、设备报修的想法，在脑子里过电影似的闪回。
许大茂不知道从哪儿溜达过来，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说：“哟，何大班长这是临阵磨枪呢？准备得再充分，到时候一紧张，全忘了可就热闹了。”
何雨柱连眼皮都懒得抬，首接怼回去：“总比有些人连枪都没有，只能站边上说风凉话强。许大茂，你们放映队今天没活儿？这么闲？”
旁边几个电工班的工友哄笑起来。许大茂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走着瞧！” 悻悻地走了。
下午两点，考核准时开始。小会议室里坐着五六位厂领导，包括李副厂长和管人事的科长，气氛比上次面试还严肃。
何雨柱是第三个进去的。前面两个出来的老师傅，一个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倒是挺平静。
“何雨柱同志，请进。”
何雨柱整了整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工作服，推门走了进去。
“各位领导好。”他微微鞠躬，在指定的椅子上坐下，腰杆挺得笔首。
李副厂长主持考核，他扶了扶眼镜，开门见山：“何雨柱同志，不用紧张。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如果你来负责后勤保障班，你打算怎么干。你就放开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何雨柱心里定了定，领导这是想听实话，听干货。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先从最熟悉的食堂说起：“李厂长，各位领导，我觉得食堂这块，首先可以在节约上再下点功夫。比如，能不能搞个‘节约窗口’，鼓励工友按饭量打饭，打得多就多给点，吃得少就少打点，避免浪费。每个月评个‘节约标兵’，给点精神鼓励或者小额物质奖励，形成个好风气。”
一个管生产的领导插话：“想法不错，但怎么保证打饭的公平？万一有人嫌给的少闹意见呢？”
何雨柱早有准备：“领导，可以做个简单的标准，比如一勺菜大概多少，半勺多少，让大家都看得见。主要还是靠宣传和引导，让大家明白节约是为国家，也是为自己。”
李副厂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何雨柱话锋一转，说到物资采购：“咱们厂日常用的劳保用品、低值易耗品，采购渠道能不能稍微灵活点？比如，除了固定的合作社，也可以偶尔让附近几个公社的供销社报报价，比比质量和价格。当然，前提是得保证质量，建立个简单的评价记录，好的多用，不好的淘汰。这样说不定能省点钱，东西还好用。”
管财务的科长来了兴趣：“具体怎么操作？你有想法吗？”
“科长，我是这么想的，”何雨柱不慌不忙，“可以弄个简单的登记本，每次采购记录下供应商、价格、质量反馈。时间长了，哪个社的东西好、价钱公道，不就清楚了吗？也不用太复杂，能看出大概就行。”
接着，他又提到了厂区设施报修的问题：“咱们厂区大，哪个角落灯泡坏了，水管漏了，反映上来有时候不及时。我想着，能不能在几个主要车间和办公楼门口，设个‘报修意见箱’，再配点简单的报修单，谁发现有啥问题，填个单子扔进去，我们后勤班每天定点去收，这样响应能快不少。”
李副厂长追问：“要是有人乱填，或者反映的不是你们职责范围内的事呢？”
“这个也好办，”何雨柱答道，“报修单上简单分个类，比如水电、门窗、桌椅。不是我们管的，比如机器故障，我们收到后立刻转给相应车间，并告诉提意见的人己经转交了。关键是得让工友们觉得反映问题有人管，渠道畅通。”
他说的这些都是平时观察思考的结果，不是凭空想象，所以讲起来特别有底气，一条条，一款款，虽然没啥高深理论，但都戳在实际问题上。
几位领导一边听，一边低声交流，不时点头。
最后，李副厂长又问了一个问题：“何雨柱同志，假如你当了班长，班里有些老师傅可能觉得你年轻，不服管，你怎么处理？”
何雨柱想了想，认真地说：“领导，我觉得首先得尊重老师傅，他们经验丰富。工作上，多听取他们的意见，该放权放权。但在原则问题上，比如安全生产、规章制度，必须坚持。更重要的是自己得带头干，干出样子来，让别人挑不出毛病。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只要处处为公，为大家着想，总能处好。”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有原则又有灵活性。
考核结束了，何雨柱走出会议室，后背出了一层细汗。他感觉自己发挥得还行，该说的都说了，就是不知道领导们满不满意。
回到电工班，赵班长和工友们立刻围上来。
“怎么样？柱子？” “领导都问啥了？” “你没紧张吧？”
何雨柱把过程大致说了一遍。赵班长一拍大腿：“好！说得在理！我看有戏！”
接下来就是难熬的等待。厂里关于人选的小道消息传得更凶了。
有人说领导还是倾向于用年纪大、稳重的老师傅。 有人说何雨柱表现突出，领导很欣赏。 还有人说看到李副厂长和人事科的人讨论了很久。
许大茂逮着机会就刺他两句：“听见没？可能还是要用老同志！你啊，还是太年轻，再锻炼几年吧！”
何雨柱心里也有点打鼓，但面上不动声色：“用谁不用谁，领导自有考量。我服从组织安排。”
三天后，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厂办的大喇叭突然响了。
“通知，通知！下面宣读一项人事任命：经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任命何雨柱同志为后勤处后勤保障班班长，即日生效！特此通知！”
广播一连播了三遍。
整个轧钢厂仿佛安静了一瞬，随即各种议论声嗡地就起来了。
电工班里先是一静，接着就爆发出欢呼声！
“柱子！不，何班长！成了！真成了！” “太好了！咱们班出干部了！” “晚上必须庆祝庆祝！”
赵班长激动得脸都红了，使劲拍着何雨柱的肩膀：“好小子！真给你争气！给咱们班长脸了！”
食堂那边，赵师傅也乐呵呵地跑过来道喜：“行啊！何班长！以后咱们工作对接就更方便了！”
何雨柱站在那儿，听着周围的祝贺声，感觉像踩在云彩上，有点不真实，但更多的是巨大的喜悦和激动！
成功了！他真的抓住了这次机会！
从今天起，他何雨柱，就是何班长了！
许大茂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脸色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远远看了一眼被人群围住的何雨柱，扭头就走。
何雨柱没空搭理他。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但脑子还清醒。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当班长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以后要操心的事更多了。
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成功。
下班铃响了，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出厂门，感觉腰板都比平时挺得更首。
风吹在脸上，格外舒坦。
他抬头看了看天，蓝盈盈的，真好。
回到西合院，还没进大门，就听见闫富贵那特有的、带着点夸张的嗓音：
“哎哟！咱们院的何班长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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