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文件还没正式下来，但“何雨柱要当班长”的消息己经在轧钢厂和西合院里传得有鼻子有眼。这感觉，就像锅里的水，眼看着就要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就等最后那一下沸腾。
何雨柱心里也揣着这团火，但他清楚，公示期还没过，变数还在。厂里几个资格老的师傅，保不齐也有想法。这节骨眼上，更不能得意忘形，得把尾巴了。
后勤处管资料的老张，以前何雨柱帮他修过收音机，俩人有点交情。这天碰上了，老张悄悄把他拉到一边，从眼镜片上面瞅着他：“柱子，心里有底没？”
何雨柱嘿嘿一笑：“张师傅，底不底的，得领导说了算，我尽力就行。”
“滑头！”老张笑骂一句，压低声音，“我给你透个风，这次考核，面试答辩权重不小。光会干活不行，得让领导觉得你是个有脑子、能管事的料。” 他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两本边角都卷起来的小册子，一本是《后勤管理暂行条例》，一本是厂里自己编的《安全生产与物资管理规范》。“拿去，没事多翻翻，心里有点墨水分，说话才不虚。”
何雨柱接过册子，心里一热。这可是雪中送炭！“张师傅，太谢谢您了！这……太有用了！”
“甭客气，我看你小子是块料，好好干。”老张摆摆手，“记住，多看，多琢磨，想想咱厂后勤还有哪儿能拾掇得更好。”
捧着这两本“宝典”，何雨柱感觉手里的分量沉甸甸的。这年头，这种资料可不外借，老张这是担着风险呢。这份人情，得记下。
回了家，何雨柱把两本册子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雨水凑过来看：“哥，这是啥？”
“哥的武功秘籍。”何雨柱逗她，“有了这个，哥当班长就更稳了。”
“哇！”雨水虽然不懂，但觉得哥哥很厉害。
晚上，吃过晚饭，收拾停当，何雨柱就把自己关进了里屋。桌子上摊开册子，又找来妹妹用剩的作业本和半截铅笔。
他得制定个计划。时间紧，任务重，得高效。
先翻《后勤管理暂行条例》，里面都是条条框框，枯燥得很。但何雨柱看得仔细，一边看一边用铅笔在作业本上划重点，偶尔还写上几句自己的理解。比如看到物资入库验收流程，他就想，咱厂现在是不是每样都验得那么细？有没有可能漏掉以次充好的？
再看《安全生产与物资管理规范》，这个更具体，涉及到仓库防火、工具保管、甚至食堂卫生标准。何雨柱结合自己平时看到的情况，脑子里就开始转悠了：电工班有些废旧电线头乱扔，是不是隐患？食堂后面堆煤的地方，是不是得划个线，明确责任？
他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深夜。煤油灯的光晕晃啊晃，眼睛有点发涩。
雨水起夜，看见哥哥屋里还亮着灯，推门探进个小脑袋：“哥，你咋还不睡呀？”
何雨柱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哥再看会儿，你快去睡，明天还上学呢。”
“哦，”雨水听话地点点头，又小声说，“哥，你别太累了。”
“知道啦，快去睡。”何雨柱心里一暖。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就跟魔怔了似的。上班的空隙，别人喝茶聊天，他找个角落摸出册子看几眼。下班回家，雷打不动地钻回屋里学习。
他还使了个巧劲儿。光是死记硬背不行，得理解，得会用。他就把厂里后勤那点事，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一遍遍过。
食堂采购，老刘头是不是总固定从那几家合作社进货？价钱和质量有没有猫腻？能不能引入点竞争？
厂区那么大，灯泡坏了，水龙头漏了，报修流程是不是太慢？能不能设几个简单的报修点，让工友填个单子就行？
仓库里那些积压的旧零件，能不能登记造册，看看哪些车间能用上，盘活一下？
他越想越觉得，能拾掇的地方还真不少。这些想法，零零碎碎地都被他记在了作业本上。
有时候遇到想不明白的，他还会假装闲聊，去请教赵班长或者食堂赵师傅这些老师傅。
“班长，您说咱厂这工具领用，有啥讲究没？我总觉得有点乱。”
赵班长看他这么好学，很是欣慰，把自己多年的经验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何雨柱就边听边记在心里，回头再琢磨怎么优化。
闫富贵最近消停了不少，大概是觉得何雨柱真要起来了，不敢轻易招惹。但偶尔看见何雨柱捧着书本看，还是会酸溜溜地跟三大妈嘀咕：“瞧见没？临阵磨枪呢！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何雨柱听见也只当没听见。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跟这种人置气，掉价。
倒是有一大爷易中海，有次在水槽边碰上，破天荒地主动跟何雨柱说了句话：“柱子，听说你在准备考核？多用点心，这是好事。”
语气倒是挺平和，但何雨柱总觉得他那眼神背后藏着点什么。是真心鼓励？还是试探？何雨柱吃不准，也就客气地回了一句：“谢谢一大爷关心，我会的。”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备考，没工夫琢磨这些弯弯绕。
这天晚上，何雨柱正对着一道关于“如何降低非生产性能耗”的思考题皱眉，雨水端着一杯热水悄悄走进来，放在他手边。
“哥，喝点水。”
何雨柱抬头，看见妹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疼地说：“不是让你先睡吗？咋又起来了？”
“我睡不着。”雨水趴在桌边，看着哥哥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哥，当班长是不是特别难啊？”
“也谈不上难。”何雨柱放下笔，把温水喝了一口，“就是得多想点事，多担点责任。就像你当小组长，不也得收作业、帮同学吗？一个道理，就是管的事儿大点。”
“哦。”雨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哥你肯定能行！你最聪明了！”
妹妹无条件的信任让何雨柱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好！借我老妹吉言！哥肯定行！快去睡吧，哥把这最后一点看完就睡。”
送走雨水，何雨柱重新坐回灯下。窗外月色皎洁，院里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几声虫鸣。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埋头苦读。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像一个坚守的战士。
他知道，这几天的挑灯夜读，熬的不是寂寞，是前途。每多看懂一条规定，每多想出一个点子，他离那个班长的位置就更近一步，离让雨水过上好日子的目标也更近一步。
这点苦，算啥？
比起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受的累，比起刚穿越过来时差点饿死的绝望，现在能坐在灯下安心学习，己经是天堂了。
他得对得起这份运气，对得起老张的关照，对得起赵班长赵师傅的期望，更对得起雨水那双充满信赖的眼睛。
这一次，他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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