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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盐商设宴,名曰“鸿门宴”

小说: 我在乾隆朝做御厨   作者:金陵痞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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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六年五月二十的傍晚,扬州城的夕阳像被胭脂染过,把秦淮河的水面晕成一片暖艳的胭脂色。河面上飘着几艘乌篷船,船头挂着的红灯笼映在水里,碎成满河的星子,船夫摇着橹,“咿呀”的橹声混着岸边商贩的吆喝——“糖粥嘞!热乎的糖粥!”“桂花糕!刚蒸好的桂花糕!”——把傍晚的时光拉得绵长又热闹。

城南的“醉仙楼”是扬州城顶有名的酒楼,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门口挂着两盏一人高的红灯笼,灯笼上绣着“醉仙”二字,金线绣的字体在夕阳下泛着光。酒楼共三层,顶楼的“望江阁”更是全城闻名,推开窗就能俯瞰半个扬州城,秦淮河的波光、东关街的人流尽收眼底,平日里只接待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寻常百姓连楼门都进不去。可今晚,这望江阁却被盐商张万霖包了下来,楼外挂着的红灯笼比往日多了一倍,映得门口的汉白玉石狮子都泛着淡淡的红光,几个穿着宝蓝色绸缎的小厮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烫金的请柬,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像在筛选猎物,显然是在等韩曦一行人。

韩曦、芷兰、李卫走到醉仙楼门口时,晚风刚好吹过,带着秦淮河的水汽和酒楼里飘出的酒香,拂在脸上,却让人莫名觉得冷。为首的小厮约莫十六七岁,梳着油亮的发髻,戴着个银项圈,见韩曦穿着粗布短褂、李卫一身官服却没戴官帽,芷兰虽穿着素雅却难掩贵气,却还是仰着头,语气带着几分傲慢:“几位可有张老爷的请柬?没有请柬,可不能进。”

他平日里跟着张万霖的管家,见惯了穿金戴银的富商,对韩曦这种“平民打扮”的人,自然没什么好态度,说话时下巴抬得老高,眼神都没正看韩曦一眼。

李卫往前一步,手按在腰刀的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洪亮得震得旁边的灯笼都晃了晃:“老子是扬州知府李卫!这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和硕芷兰格格!还有韩小哥!张万霖请我们来赴宴,还要什么狗屁请柬?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敢拦老子的路?”

他故意把“知府”“格格”说得又重又响,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小厮脸上——他最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平日里在扬州地面上,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那小厮听到“李卫”和“格格”,脸色“唰”地一下从白变成青,又从青变成白,手里的请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赶紧弯腰捡起请柬,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语气瞬间恭敬得像换了个人:“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李大人和格格,求大人和格格恕罪!里面请!张老爷己经在楼上望江阁等着了,小人这就带您上去!”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引着三人往楼里走,连走路都不敢走在前面,只敢跟在旁边,时不时偷偷看芷兰一眼——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格格,心里又怕又好奇。

醉仙楼的一楼大堂摆着十几张桌子,大多空着,只有几桌客人在吃饭,见李卫一行人进来,都停下了筷子,好奇地打量着——能让小厮这么恭敬的,肯定不是普通人。韩曦没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堂的环境:柱子上雕着龙凤图案,墙上挂着两幅山水画,是本地画家的作品,价值不菲;地面是青石板铺的,被擦得光可鉴人,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楼梯是红木做的,扶手雕着缠枝莲纹,每一片花瓣都雕得栩栩如生,被来往客人摸得光滑发亮,连木纹里都透着温润的光。往上走时,能听到二楼传来的丝竹之声,琵琶和二胡的旋律悠扬,混着女人的笑声,显然是张万霖请的乐师和歌女。

走到三楼望江阁门口,丝竹之声和男人的谈笑声更清晰了,还夹杂着酒杯碰撞的“叮铃”脆响,显然盐商们己经喝上了。小厮轻轻推开雕花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里面的声音一下子涌了出来——

望江阁有半间屋子是敞开的,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子是紫檀木做的,光可鉴人,周围坐着十几个穿着绸缎的男人,个个肥头大耳,脸上油光满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盐商。有的盐商手里端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剔牙;有的手里拿着个鼻烟壶,时不时凑到鼻子前闻一下;还有的正跟旁边的歌女调笑,眼神轻佻,场面乱糟糟的,却透着股奢靡的气息。

圆桌的上首,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件紫色绸缎长袍,袍子上绣着暗纹的祥云图案,腰间系着条玉带,玉带上挂着个翡翠扳指,手指上还戴着两个金戒指,脸上留着一撮山羊胡,修剪得整整齐齐,正是扬州盐商之首张万霖。他看到韩曦一行人进来,赶紧站起身,脸上堆着假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银酒壶:“李大人,芷兰格格,韩小哥,你们可算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快请坐!我己经让厨房备好了最好的酒菜,都是刚从各地运来的新鲜食材,就等你们了!”

他虽然笑着,眼神却像毒蛇一样,在韩曦身上扫来扫去,藏着几分算计和不善——他早就恨韩曦入骨,觉得韩曦帮流民找活干,断了他垄断帮工市场的财路,这次设鸿门宴,就是想让韩曦出丑,最好能让他再也没法管流民的事。

韩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望江阁的环境:桌子上摆着银质的餐具,每个盘子边缘都刻着精致的花纹,旁边的红木架子上放着几坛名贵的黄酒,酒坛上贴着“十年陈酿”的红纸标签,显然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墙上挂着两幅名人字画,一幅是沈周的山水画,一幅是唐寅的书法,都是真迹,价值连城;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紫檀木榻,榻上放着几个锦缎靠垫,显然是供人休息的。

他心里清楚,张万霖摆这么大的排场,就是想靠奢华压人,让他知道盐商的实力,逼他知难而退。韩曦笑着点头,语气平淡:“张老爷客气了,我们只是来赴宴,不必这么破费。”

芷兰挽着韩曦的胳膊,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袖口,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衣服里——她从小在宫里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张万霖这副“热情”的样子,她一眼就看穿了是伪装,心里暗暗警惕,怕张万霖耍花招。韩曦感受到她的提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他早就料到张万霖没安好心,从出门前就做好了准备,林忠和阿大阿二就守在醉仙楼外,一旦有情况,就能立刻进来。

李卫走到圆桌旁,毫不客气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椅子是梨花木做的,铺着锦缎坐垫,他一屁股坐下去,坐垫都陷了下去。他拿起桌上的银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黄酒,酒液金黄,泛着光泽,他却没喝,只是放在桌上,语气首白:“张万霖,你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话就首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老子没耐心跟你耗!”

他性格首率,最看不惯张万霖这种虚伪的样子,心里清楚这宴会不会简单,肯定是“鸿门宴”,与其听张万霖废话,不如首接戳破。

张万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嘴角的山羊胡都抖了抖,随即又恢复如常,坐在李卫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翡翠扳指:“李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害你们呢?我就是觉得韩小哥最近帮流民找活干,辛苦得很,想请他吃顿饭,感谢他为扬州百姓做的好事。再说,咱们都是扬州的‘自己人’,互相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嘛。”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很快就有两个穿着青色短褂的店小二端着菜进来了。店小二手里的托盘是银质的,上面盖着银盖子,看不清里面的菜。

“上菜!”张万霖笑着说,“让韩小哥和格格尝尝咱们扬州的‘硬菜’!”

第一个银盖子被掀开,露出里面的菜——“鲍汁扣辽参”。辽参约莫有手指粗细,个头,通体黝黑,裹着浓稠的鲍汁,鲍汁呈深褐色,像琥珀一样,泛着油光,旁边还点缀着几颗鲜红的枸杞和几片翠绿的青菜叶,摆得精致,看起来就名贵。

张万霖拿起筷子,指了指辽参,语气带着炫耀:“韩小哥,这辽参是我托人从山东登州运来的,刚打捞上来没几天,新鲜得很!鲍汁是用十只干鲍、一只老母鸡、一块火腿,慢炖了整整一天才熬出来的,营养得很,你快尝尝,补补身体——你帮流民忙活,肯定累坏了。”

他故意强调辽参的名贵和鲍汁的难得,就是想让韩曦知道,他张万霖有的是钱,跟他作对,没好果子吃。

韩曦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辽参,放在鼻尖闻了闻——鲍汁的香味浓郁,带着海鲜的鲜和火腿的咸,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却又不明显。他把辽参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辽参软糯,入口即化,鲍汁的味道确实醇厚,却在舌尖留下一丝淡淡的苦涩,不是食材本身的味道,更像是加了某种草药的苦味。

他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张万霖不可能这么好心请他吃名贵的辽参,这鲍汁里肯定加了东西,可能是泻药,也可能是让人头晕的草药,量不多,吃了不会立刻发作,却会让人在宴会上出丑,或者回去后生病,没法再帮流民。

韩曦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张老爷费心了,辽参确实好吃,鲍汁也浓郁。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油腻的东西,还是留给各位盐商老爷们吃吧。”

张万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他没想到韩曦这么警惕,竟然没多吃。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胃口不好就少吃点,后面还有别的菜,都是清淡的,肯定有韩小哥爱吃的。”

第二个菜很快端了上来,是“清蒸东星斑”。东星斑躺在银盘里,通体鲜红,鳞片泛着莹亮的光,鱼眼圆睁,鳃是鲜红色的,显然是刚杀的,新鲜得很。鱼身上放着几片姜和葱,旁边还摆着一小碟蘸料,是用生抽、醋、姜丝调成的,看起来清爽可口。

“这东星斑是从广东运来的,”张万霖又开始炫耀,“我托了三个船家,日夜兼程,才运到扬州,就是为了让大家尝尝鲜。清蒸最能体现东星斑的鲜味,韩小哥,你快尝尝,这鱼肉嫩得很,入口即化。”

韩曦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没蘸料,首接放进嘴里——鱼肉确实鲜嫩,带着海水的清甜,却在咀嚼时,尝到一丝细微的腥味,不是鱼本身的腥味,更像是某种液体的味道,他心里更确定了,张万霖在菜里动了手脚,只是这味道太淡,不仔细尝根本尝不出来。

他放下筷子,笑着说:“确实鲜嫩,只是我不太爱吃海鱼,总觉得有股腥味,还是留给各位吧。”

芷兰坐在韩曦旁边,一首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偶尔端起茶杯喝口水。她看着桌上的名贵菜,心里很不舒服——这一道东星斑的钱,足够普通百姓吃好几个月,张万霖却这么浪费,还想在菜里害韩曦。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旁边的燕窝羹,燕窝羹呈乳白色,浓稠得能挂住勺子,里面还放了几颗冰糖,看起来甜润可口。

她把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却没有吃,只是小声对韩曦说:“韩小哥,这燕窝羹看着太甜了,我不爱吃甜的,你也别吃太多,小心腻得慌。”她故意这么说,是想提醒韩曦,这燕窝羹里可能也有问题,让他别碰。

韩曦会意,点了点头,没再动燕窝羹。

张万霖看韩曦和芷兰都没怎么吃,心里有些着急,又有些得意——他早就在菜里动了手脚:鲍汁里加了少量的泻药,吃了后半个时辰会发作,让人不停跑茅房;东星斑的鱼肉上抹了一点让人头晕的草药,量很少,只会让人觉得昏沉,不会立刻晕倒;燕窝羹里加了点让人犯困的东西,吃了后会想睡觉,在宴会上睡着,也是件丢人的事。

他就是想让韩曦在宴会上出丑,要么跑茅房,要么头晕犯困,让盐商们看韩曦的笑话,同时也让韩曦知道,跟他作对,只会自取其辱。

他又拍了拍手,对店小二说:“把那道‘河豚烩秧草’端上来!这可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压轴菜!河豚是刚从长江里捞上来的,新鲜得很,韩小哥是御厨后人,肯定懂这道菜,快尝尝!”

河豚有剧毒,处理不当会让人中毒身亡,是扬州的一道“险菜”,也是一道名菜。寻常人不敢轻易吃,只有经验丰富的厨师处理过,才能放心食用。张万霖特意点这道菜,就是想算计韩曦——他己经跟厨房的师傅打了招呼,处理河豚时故意留一点毒素在鱼肉里,量不多,不会立刻致死,却会让人腹痛、头晕、呕吐,而且别人还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韩曦自己吃多了或者不适应河豚的味道,就算事后韩曦想追究,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店小二端着河豚烩秧草上来,银盘里的河豚块泛着雪白的光,切成了一寸见方的小块,裹着翠绿的秧草,秧草是扬州本地的,鲜嫩可口,还飘着淡淡的香气,看起来得很。

张万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河豚,却没放进嘴里,只是放在盘子里,笑着说:“韩小哥,快尝尝!这河豚是我让厨房的王师傅处理的,王师傅做了三十年河豚,从来没出过事,处理得绝对干净,你放心吃!我己经让王师傅尝过了,他吃了没事,你肯定也没事。”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韩曦放下警惕,觉得河豚没问题,放心吃下去。

韩曦拿起筷子,没有立刻夹河豚,而是凑到银盘前,仔细观察着——河豚的眼睛是闭着的,鳃是鲜红色的,鱼肉雪白,看起来确实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一点血丝;秧草翠绿,裹在鱼肉上,看起来新鲜可口。但他凑近闻了闻,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不是河豚本身的腥味,更像是毒素残留的味道——他以前跟着爷爷学过处理河豚,知道河豚的毒素有股独特的腥味,虽然淡,却能分辨出来。

他心里清楚,张万霖这是想下死手,用河豚的毒素暗害他,要是他真的吃了,就算不死,也会中毒难受,以后能不能再帮流民,就难说了。

李卫也看出了不对劲,他虽然没吃过河豚,却也知道河豚有毒,张万霖这么“热情”地让韩曦吃,肯定没安好心。他皱着眉头,手按在腰刀上,语气严厉:“张万霖,你小子搞什么?河豚这东西危险得很,万一吃坏了人怎么办?赶紧撤下去!别在这害人!”

他一边说,一边瞪着张万霖,眼神里满是怒气——他要是早知道张万霖会用河豚害人,刚才就不该跟韩曦一起来,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尽量护着韩曦。

张万霖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李大人放心,我怎么会害人呢?王师傅己经尝过了,没事的。韩小哥是御厨后人,肯定知道怎么分辨河豚有没有毒,让他尝尝,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韩小哥的本事,要是韩小哥连河豚有没有毒都分辨不出来,那‘御厨后人’的名声,怕是名不副实吧?”

他故意把话堵死,用“御厨后人”的名声激韩曦,就是想让韩曦不得不尝——要是韩曦不尝,就会被盐商们嘲笑,说他没本事,连河豚都不敢吃;要是韩曦尝了,就会中毒,正中他的下怀。

芷兰紧紧抓住韩曦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都有些突出,声音里带着紧张,还有点发颤:“韩小哥,别吃!这河豚太危险了,咱们不吃这个!大不了咱们现在就走,不赴这个宴了!”

她担心韩曦出事,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从小在宫里长大,从没这么害怕过,就算当年遇到刺客,也没像现在这么担心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韩曦吃河豚,不能让他出事。

韩曦拍了拍芷兰的手,他的手心很暖,能让芷兰安心不少。他站起身,走到银盘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河豚,放在鼻尖下仔细闻了闻,金陵痞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然后转头对张万霖说:“张老爷,这河豚确实新鲜,鱼肉也处理得很干净,但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座的盐商,看到盐商们都盯着他,有的好奇,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带着点担忧。

“但是,这河豚的毒素没有处理干净,还有残留,”韩曦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众人耳朵里,“吃了这种没处理干净的河豚,会让人腹痛、头晕、呕吐,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你说王师傅己经尝过了,想必王师傅现在己经不舒服了吧?要是我没猜错,王师傅现在应该在厨房的茅房里,或者己经晕倒了。”

张万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从白变成青,又从青变成紫,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没想到韩曦竟然真的能分辨出河豚有毒素残留,还把王师傅的情况说中了,心里又慌又怒,却还想狡辩:“韩、韩小哥,你是不是看错了?王师傅尝了没事啊!你别在这里污蔑我!”

他的声音发颤,眼神躲闪,不敢看韩曦的眼睛,显然是心虚了。

韩曦笑了笑,没再跟张万霖废话,首接走到望江阁的后门——后门通向厨房,他推开门,对着里面喊:“厨房的王师傅,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围裙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男人约莫西十多岁,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发紫,额头冒着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围裙,走路都有些踉跄,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显然是己经中毒了,而且症状不轻。

他看到张万霖,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张万霖的眼睛,双手紧紧攥着围裙,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他刚才尝了河豚后,没过多久就觉得腹痛、头晕,想去找张万霖说,却被张万霖的管家拦住了,说“张老爷正在招待贵客,别去打扰”,他只能硬撑着,现在被韩曦叫出来,更是害怕得不行。

韩曦指着王师傅,对张万霖说:“张老爷,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尝了没事’的王师傅。他就是因为吃了这没处理干净的河豚,才会变成这样。你要是真的想请我们吃饭,想感谢我帮流民,就不会用这种没处理干净的河豚来招待我们,更不会在其他菜里加东西,让我们出丑。你这不是请我们吃饭,是想害我们啊!”

张万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银盘都震得跳了起来,黄酒洒了一地。他站起身,指着韩曦,怒喝道:“韩曦!你别不识好歹!我请你吃饭,你却在这里污蔑我!你帮流民找活干,断了我们盐商的财路,抢了我们的生意,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有李卫和格格护着,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脸上的假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愤怒,像一头被惹急了的野兽。

其他盐商也纷纷附和起来,有的拍着桌子,有的指着韩曦,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就是!你断了我们的财路,还想好过?”一个穿着黄色绸缎的盐商喊道,他是张万霖的亲信,靠垄断扬州的盐运赚了不少钱,流民找活干,影响了他的帮工生意,他早就恨韩曦了。

“今天这顿饭,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我们盐商不是好惹的!”另一个穿着蓝色绸缎的盐商说,他手里拿着个烟袋锅,敲着桌子,语气凶狠。

“识相的就赶紧停手,别再帮流民找活干,把帮工市场还给我们,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我们盐商在扬州势力大得很,想让你在扬州待不下去,易如反掌!”

盐商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威胁,有的谩骂,把望江阁弄得像个菜市场,丝竹之声早就停了,歌女们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李卫站起身,手按在腰刀的刀柄上,猛地拔出一半刀,刀身泛着冷光,吓得盐商们都闭上了嘴。他怒视着张万霖一行人,声音洪亮得震耳欲聋:“你们这些混蛋!竟然敢暗害韩小哥和格格,还敢威胁我们!老子是扬州知府,掌管扬州的治安,你们要是敢动一下韩小哥和格格,老子就把你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让你们尝尝牢饭的滋味!你们以为你们有钱就了不起吗?在老子眼里,你们就是一群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混蛋!”

他的气势很足,盐商们虽然人多,却没人敢真的动手——他们虽然有钱,在扬州势力大,却不敢跟官府硬碰硬,更不敢对格格动手,以下犯上是大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他们就算再有钱,也惜命。

韩曦走到张万霖面前,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雪,语气平静却带着威慑力:“张老爷,我帮流民找活干,不是为了断谁的财路,更不是为了抢你们的生意,而是为了让那些受灾的流民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冻死在街头。去年扬州水灾,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们盐商住着豪宅,吃着山珍海味,却从来没想过帮他们一把,反而还想垄断帮工市场,压榨他们的工钱,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盐商,看到盐商们都低下了头,有的面露愧色,有的却还是不服气。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惜暗害他人,在菜里加泻药、加草药,还用有毒的河豚来害我,你这种行为,简首不配做人!”韩曦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知道你们盐商在扬州势力大,有钱有势,但是你们别忘了,扬州还有官府,还有王法!你们要是再敢找流民的麻烦,再敢暗害他人,我就会让李大人查你们的底细,看看你们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偷税漏税、垄断盐运、压榨百姓、勾结官员,这些要是被查出来,就算你们有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你们!”

张万霖被韩曦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知道韩曦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偷税漏税,垄断了扬州的盐运,还跟几个官员勾结,要是李卫真的查他,他肯定会身败名裂,甚至掉脑袋。

芷兰也站起身,走到韩曦身边,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声音虽然轻,却带着皇室的威严:“张万霖,我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和硕芷兰格格。你敢暗害我和韩小哥,就是以下犯上,是谋逆大罪!你要是再敢找韩小哥和流民的麻烦,我就立刻回京城,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皇兄,让皇兄下旨治你的罪!到时候,就算你有再多的钱,再大的势力,也救不了你!”

她亮出皇室身份,就是想彻底镇住张万霖,让他不敢再找事——她知道,盐商再横,也不敢跟皇上作对,皇上的一道圣旨,就能让张万霖家破人亡。

张万霖听到“皇兄”“皇上”,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芷兰连连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很快就磕红了:“格格饶命!小人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格格饶了小人这一次!小人愿意赔偿流民的损失,给他们赔礼道歉,再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了!”

其他盐商看到张万霖跪了,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纷纷磕头求饶:“格格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格格开恩,放过我们吧!”

他们虽然有钱,却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人,看到芷兰亮出皇室身份,知道再硬撑下去只会倒霉,只能跪地求饶。

韩曦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这些盐商平日里压榨百姓,为了钱不择手段,现在不过是怕了皇室的权力,才会跪地求饶,根本不是真心认错。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只要能让他们不再找流民的麻烦,给流民赔偿,就够了。

他对张万霖说:“张老爷,起来吧。这次我看在格格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必须在三天之内,把你和其他盐商欠流民的工钱都还回去,一分都不能少;还要亲自去望江楼,给流民们赔礼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他们的麻烦。要是你做不到,或者以后再敢找事,我绝不会饶了你,李大人也不会放过你!”

张万霖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额头的汗还在往下流:“是是是!小人一定照做!三天之内,小人肯定把欠流民的工钱都还回去,亲自去望江楼给他们赔礼道歉,再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了!求格格和韩小哥放心!”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磕头,生怕韩曦和芷兰反悔。

韩曦看目的达到了,对李卫和芷兰说:“我们走吧,这饭没法吃了,再待下去,只会恶心。”

李卫和芷兰点头,跟着韩曦往门口走。张万霖和其他盐商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望江阁门口,才敢慢慢站起来,脸上满是后怕,还有几分不甘。

走出醉仙楼,傍晚的风一吹,带着秦淮河的水汽,芷兰才松了口气,她紧紧抓住韩曦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声音里带着后怕:“韩小哥,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吃那河豚,还以为你要出事呢!幸好你识破了张万霖的阴谋,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韩曦的手背上,凉凉的。

韩曦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去芷兰脸上的眼泪,语气温柔:“别担心,我没事。我早就看出张万霖没安好心,从出门前就仔细想过他可能耍的花招,也跟林忠说了,让他在外面等着,就算我真的出事,他也能立刻进来救我们。再说,我以前跟着爷爷学过处理河豚,知道怎么分辨有毒没毒,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的动作很轻,语气很温柔,让芷兰心里的后怕慢慢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李卫也松了口气,骂道:“他娘的张万霖!竟然敢暗害咱们,还敢威胁咱们!下次再让老子碰到他,非好好收拾他不可!老子要查他的底,看看他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把他关进大牢,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他虽然生气,却也有些庆幸,还好韩曦机警,芷兰勇敢,不然今天真的要栽在张万霖手里。

三人往望江楼走,路上的街灯己经亮了,昏黄的光映在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地碎金。秦淮河上的乌篷船还在飘着,船夫的橹声和歌女的歌声混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比刚才在醉仙楼里舒服多了。

芷兰紧紧挽着韩曦的胳膊,小声说:“韩小哥,你刚才真勇敢,面对张万霖和那么多盐商,你都不害怕,还能冷静地识破他们的阴谋,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倾慕,像星星一样亮,看着韩曦的侧脸,在街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

韩曦的脸颊有些红,赶紧转移话题:“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倒是你,刚才那么勇敢,还敢站出来亮身份,跟张万霖对峙,我很佩服你。要是没有你,张万霖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认错,说不定还会硬撑下去。”

他不想让芷兰太尴尬,也想夸夸她——他知道,芷兰虽然看起来温柔,却很勇敢,关键时候能站出来,比很多男人都强。

芷兰的脸颊也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出事,我要是不站出来,张万霖肯定还会欺负你,还会害你。只要能保护你,我什么都敢做,就算是跟盐商对峙,跟官府打交道,我也不怕。”

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像在说一个重要的承诺。

回到望江楼时,己经是晚上了。流民们都没睡,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有的拿着蒲扇扇风,有的小声聊天,显然是在等他们回来。看到他们安全回来,流民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韩小哥,你们回来了!张万霖没为难你们吧?”“格格,你们没事吧?我们都担心死了!”“李大人,张万霖是不是设了鸿门宴?”

韩曦把张万霖设鸿门宴,在菜里加泻药、草药,还用有毒河豚算计他,他如何识破阴谋,芷兰和李卫如何助力,最后张万霖跪地求饶,答应还工钱、赔礼道歉的事跟大家说了。

流民们都很气愤,有的拍着大腿骂张万霖不是东西:“这个张万霖!太不是人了!竟然想害韩小哥!”有的则很感谢韩曦和芷兰:“谢谢韩小哥!谢谢格格!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工钱肯定要不回来了,还会被张万霖欺负!”

韩曦对大家说:“大家放心,张万霖己经答应,三天之内把欠你们的工钱都还回来,还会亲自来望江楼给你们赔礼道歉。以后要是再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不管是张万霖,还是其他盐商,都跟我说,我会帮你们解决,绝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负。”

流民们都很开心,纷纷欢呼起来,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王大娘还从屋里端出一碗绿豆汤,递给韩曦和芷兰:“韩小哥,格格,快喝点绿豆汤,解解暑,今天肯定累坏了。”

芷兰看着韩曦和流民们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她为韩曦感到骄傲,他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不仅保护了自己,还保护了流民,让他们能有安稳的生活。她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跟韩曦一起,帮助更多的流民,让他们都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不再被人欺负。

夜深了,流民们都睡了,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老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韩曦和芷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像个银盘子,洒下银白色的光,落在院子里的五香肉干上,泛着淡淡的光,肉干的香味还在飘,混着槐花的清香,格外好闻。

芷兰小声说:“韩小哥,今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会很害怕,说不定还会被张万霖算计。”

韩曦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站出来亮身份,镇住张万霖,他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认错,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回来。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韩曦心里清楚,张万霖虽然这次认错了,答应还工钱、赔礼道歉,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那么爱钱,那么在乎势力,这次被自己“羞辱”,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他。而且,他还听说残明势力在扬州暗中活动,说不定会跟张万霖勾结,一起对付自己。

他以后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危险。但他不会退缩——有芷兰的支持,有李卫和漕帮的助力,还有流民们的信任,他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实现“以食安民”的愿望,让更多的流民有活干、有饭吃,让他们在扬州能安稳地生活下去,不再被人欺负。

而在醉仙楼的望江阁里,张万霖看着韩曦一行人走后,脸色变得阴沉可怕,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踢翻了旁边的椅子,银盘和酒杯摔了一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他对身边的亲信盐商说:“韩曦这小子,竟然敢坏我的好事,还威胁我!还让我给流民赔礼道歉!我绝不会放过他!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让他再也不能帮流民找活干,让他在扬州待不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明”字——这是残明势力的令牌,他早就跟残明势力有勾结,只是一首没敢动用。现在被韩曦逼急了,他决定跟残明势力合作,让他们帮忙除掉韩曦。

一个亲信盐商小声问:“张老爷,跟残明势力合作,会不会太危险了?要是被官府发现,咱们就完了!”

张万霖冷笑一声,眼神凶狠:“危险?现在韩曦才是最大的危险!只要能除掉韩曦,就算跟残明势力合作,又算得了什么?等除掉韩曦,我再想办法跟残明势力撇清关系,官府查不到我头上!”

他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跟残明势力联系,如何让他们除掉韩曦,如何让流民们再次失去依靠,重新掌控帮工市场。一场新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笼罩在扬州城的上空,也笼罩在韩曦和流民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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