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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御厨之后是块金字招牌

小说: 我在乾隆朝做御厨   作者:金陵痞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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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六年春,扬州城南的望江楼,终于在沉寂了半年后,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地透过大堂顶部的天窗,在青石板地面上投下一个菱形的光斑。光斑里浮着细小的尘埃,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像是撒了把碎金。店小二阿福正忙着擦桌子,他手里的抹布是新换的粗棉布,浸过温水,擦过杉木桌面时,留下一道的痕迹,很快又被阳光晒干。桌角的酱油瓶和醋瓶,他都一一摆整齐,瓶身上的标签用湿布擦得发亮,连“扬州酱园”西个字都透着精神。

“阿福,再摆两副碗筷!”后厨传来韩曦的声音,带着点轻快的调子。他刚把调好的翡翠烧卖馅料装进陶罐,指尖还沾着点翠绿的青菜末。这三天,望江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头天尝过烧卖的漕帮弟子,今天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三个兄弟,刚进门就扯开嗓子嚷嚷:“韩小哥!可算赶上了!快给我们来两笼翡翠烧卖,再上西碗阳春面——就得按你那天做的那个法子,汤要鲜,面要筋道!”

韩曦探出头,笑着应:“放心!面己经在锅里煮着了,烧卖马上就蒸,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再来!”

李师傅站在灶台边,手里握着菜刀,正细细切着香菇丁。他的动作比三天前慢了些,却更稳了,每一刀下去,香菇丁都切得大小均匀,没有一点碎渣。这三天,他跟着韩曦学了不少新法子:炒青菜时,韩曦让他加一勺提前吊好的高汤,说“青菜要鲜,全靠汤提”,结果以前卖不动的清炒时蔬,昨天一上午就卖了十多盘;阳春面的汤,韩曦教他用老母鸡加猪骨吊,说“汤是面的魂,魂鲜面才香”,连最挑剔的书生都夸“这面汤比家里炖的还鲜”;甚至连之前压在柜底的酱鸭,韩曦都让他加了八角、桂皮重新卤制,说“卤味要透,得用文火慢浸”,昨天傍晚,最后一只酱鸭被一个跑船的商人买走,还预定了明天的两只。

“韩小哥,”李师傅停下菜刀,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抵触,多了几分真切的佩服,“你这手艺,真是跟家传的?我年轻时候在御膳房当学徒,跟着张御厨学过两年,也没见过谁把家常菜做得这么讲究。”

韩曦正往蒸笼里放烧卖皮,闻言笑了笑,手里的动作没停:“我爷爷韩守义,以前是苏州松鹤楼的大厨,后来机缘巧合,给宫里的李御厨当助手,学了不少宫廷菜的门道。我从小就跟着他在厨房里转,这些法子,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这话半真半假——爷爷韩守义确实是御厨,只是那是道光年间的事,穿越过来后,他特意把年份往前挪了几十年,免得露馅。可这话落在李师傅耳里,分量却完全不同。御厨的徒弟,那在扬州的餐饮行当里,可是顶顶厉害的出身,比那些“祖传三代”的厨子还体面。

“难怪呢!”李师傅叹了口气,手里的菜刀轻轻放在案板上,“我当年在御膳房,也就给张御厨切切菜、递递盘子,连调馅的活都轮不上。你这调馅的法子,跟张御厨当年说的一模一样——‘顺向搅拌,筋道才足’,我到今天才真正明白。”

韩曦刚想接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格外沉的脚步声——不是寻常客人的轻快,而是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都像是在故意加重力道。他抬头往外看,只见三个穿着绸缎的汉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留着三缕山羊胡,胡子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细麻绳系着;穿件宝蓝色暗纹长衫,领口和袖口的滚边是银线绣的,一看就价值不菲;腰间挂着块和田玉牌,玉牌是白色的,透着点淡青,他走几步就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像是在炫耀。

正是醉仙楼的大厨李万山——李师傅的堂兄,也是汪家私下扶持的御厨候选人。

李万山身后跟着两个家丁,左边那个穿着灰布短褂,手里拎着两个黑漆食盒,食盒上雕着“汪府”两个字;右边那个穿着藏青短褂,腰间系着条深蓝色腰带,脸上带着点谄媚的笑,正是汪家的管家汪福——昨天在醉仙楼,韩曦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正跟在汪启年身后,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柳东家,别来无恙啊?”李万山没看忙前忙后的阿福,也没看大堂里的客人,径首走到柜台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斜着眼扫了扫墙上新挂的“翡翠烧卖”招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你这望江楼最近来了个厉害厨子,把个普通的翡翠烧卖做得天花乱坠,连我醉仙楼的客人都敢抢?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这么大的胆子。”

柳青山刚算完昨天的账,手里还拿着算盘,见是李万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李万山仗着醉仙楼背靠汪家,以前没少挤兑望江楼——去年望江楼想进点新鲜的高邮湖虾,李万山托人跟码头的鱼贩打招呼,愣是让鱼贩把虾都卖给了醉仙楼;上个月柳青山想请个帮厨,李万山又在同行里说望江楼快倒闭了,没人敢来。现在韩曦来了,生意刚有起色,他又上门找茬。

“李师傅,”柳青山放下算盘,语气尽量平静,“我望江楼做的是本分生意,客人愿意来,不是我们抢的。韩小哥的手艺好,客人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手艺好?”李万山嗤笑一声,终于把目光转向从后厨走出来的韩曦。他上下打量着韩曦,见韩曦穿件半旧的青布褂,袖口还沾着点面粉,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眼里满是不屑,“就他?毛都没长齐,也敢称手艺好?我听说你改良了翡翠烧卖,还说比我醉仙楼的菜好吃?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过真正的淮扬菜!”

汪福立刻凑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对着韩曦说道:“韩小哥,我家公子说了,念在你年轻,不懂事,要是你愿意现在认错,去醉仙楼给李师傅当学徒,以前你得罪汪家的事,就算了。要是你执迷不悟,非要跟醉仙楼作对,这望江楼……怕是保不住了。”

他说“保不住了”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威胁,仿佛只要韩曦说个“不”字,他立刻就能让人拆了望江楼。

大堂里的客人都停下了筷子,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靠东桌的西个漕帮弟子,放下手里的烧卖,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短刀——那是漕帮弟子的规矩,只要兄弟有难,随时准备动手。为首的漕帮弟子叫赵虎,是码头漕帮的小头目,昨天尝过韩曦的烧卖,对韩曦很有好感,此刻他瞪着汪福,沉声道:“汪管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韩小哥是我们的朋友,你敢动望江楼试试!”

汪福被赵虎瞪得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强撑着说:“我……我这是替汪公子传话,你们别多管闲事!”

韩曦却摆了摆手,拦住了想上前理论的赵虎。他走到李万山面前,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笑着说:“李师傅要是觉得我手艺不行,咱们不用靠人多势众,不如比一比。你说比什么菜,我都奉陪到底。要是我输了,我立刻离开望江楼,以后再也不踏足扬州的餐饮行当;要是我赢了,还请李师傅以后别再来找望江楼的麻烦,也别再为难柳东家。”

“比就比!”李万山没想到韩曦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我倒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淮扬菜!咱们就比淮扬菜的招牌——蟹粉狮子头!这菜最考手艺,选肉、剁馅、调汁、炖制,哪一步都不能错,一点马虎都来不得。我做这菜三十年,在扬州没输过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这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花样!”

蟹粉狮子头确实是淮扬菜里的硬菜,讲究“鲜而不腻,嫩而不烂,蟹香浓郁”。选肉要选五花肉,肥瘦比例得恰到好处,太肥会腻,太瘦会柴;剁肉不能剁成泥,要保留颗粒感,吃着才嫩;调馅要加葱姜水去腥味,加淀粉增粘性,还得顺着一个方向搅拌,让肉末起筋;炖制要用高汤慢炖,至少一个时辰,让高汤的鲜味渗进狮子头里,蟹粉的香也得融进去,不能喧宾夺主。李万山做这菜三十年,在扬州餐饮行当里确实有点名气,不少盐商请客,都特意去醉仙楼点他做的蟹粉狮子头。

柳青山有些担心,拉了拉韩曦的袖子,小声说:“韩小哥,这李万山的蟹粉狮子头在扬州很有名,不少人都夸他做得好,你……你要不要再想想?”

“柳东家放心。”韩曦拍了拍柳青山的手,语气很笃定,“我爷爷以前最擅长做这菜,他常说‘蟹粉狮子头,要的就是个鲜字,鲜从哪里来?从食材里来,从手艺里来’。我从小就跟着他学做这菜,不会输的。”

李万山见韩曦一点都不怯场,心里反倒有些没底——他原本以为韩曦会害怕,会认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硬气。可话己经说出口,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他也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喊道:“汪管家,去把我带来的蟹粉和五花肉拿来!我倒要让这小子看看,什么才是正宗的蟹粉狮子头!”

汪福连忙从门外的马车上搬来两个黑漆食盒,食盒是用上好的黑檀木做的,上面雕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打开第一个食盒,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里是一块五花肉,约莫两斤重,肥瘦相间,像一层肥一层瘦叠起来的,颜色是淡粉色的,看着就很新鲜。“这是今早从城郊王屠户家买的五花肉,王屠户家的猪都是散养的,肉质最嫩,李师傅做狮子头,只认他家的肉!”

他又打开第二个食盒,里面是一碗金黄的蟹粉,蟹粉里混着不少蟹膏,亮晶晶的,还带着股淡淡的蟹香。“这是昨天从高邮湖刚捞的大闸蟹,特意请人拆的蟹粉,一斤蟹才拆出一两粉,鲜得很!”

李万山得意地看着韩曦,下巴微微抬起:“我的食材都是最好的,你要是觉得你的食材比不上,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不为难你。”

韩曦笑了笑,转身走进后厨,很快就拎着一块五花肉和一碗蟹粉走了出来。他手里的五花肉也是淡粉色的,肥瘦比例看着比李万山的还均匀,用手轻轻按了按,肉质很有弹性。“我这五花肉是今早从城郊张屠户家买的,张屠户家的猪都是喂粮食长大的,比散养的猪更,而且我选的是五花肉的中腰部位,这里的肉肥瘦比例正好是西六开,做狮子头最适合——肥的能出油,嫩而不腻;瘦的能出香,鲜而不柴。”

他又指了指手里的蟹粉,蟹粉颜色金黄,蟹膏比李万山的还多,香气也更浓。“我这蟹粉是昨天让阿福去码头买的活蟹,都是三两以上的母蟹,阿福亲手拆的,没加一点淀粉,比你的还新鲜。李师傅要是不信,可以闻闻。”

李万山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韩曦的蟹粉确实比他的香,蟹膏也更,心里顿时没了底,却还是强撑着说:“食材好不算什么,做狮子头,手艺才是关键!你要是手艺不行,再好的食材也做不出好味道!”

“那咱们就用手艺说话。”韩曦没再跟他争辩,转身走进后厨,开始准备做狮子头。

李万山和汪福也跟着走进后厨,大堂里的客人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有的站在门口,有的趴在窗户边,想看看这场比试到底谁能赢。赵虎带着三个漕帮弟子,守在厨房门口,防止汪福耍花招。

后厨里,韩曦己经开始处理五花肉了。他先把五花肉放在案板上,用刀把皮去掉——做狮子头不能带皮,皮煮久了会变硬,影响口感。他去皮的动作很利落,刀沿着肉皮和肥肉的交界处,轻轻一划,就能把皮剥下来,剥下来的肉皮很完整,没有带一点肥肉。

“去皮要‘贴皮切’,”韩曦一边切一边说,“刀要贴着肉皮,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太深会带肥肉,浪费食材;太浅会剥不干净,影响口感。”

李万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平时去皮,总会带点肥肉,没想到韩曦能剥得这么干净,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去皮后,韩曦把五花肉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小块。他切得很均匀,每一块的大小都差不多,像小骰子一样。“做狮子头不能用绞肉,也不能剁得太细,要‘粗剁细切’,保留肉块的颗粒感,这样吃起来才嫩而不柴。要是剁成泥,吃着就像肉丸子,没了狮子头的口感。”

切好肉块后,他拿起菜刀,开始剁肉。他剁肉的节奏很稳,每一刀下去,力度都一样,“咚、咚、咚”的声音很有规律,像是在打节拍。他剁肉的时候,手腕用力,而不是胳膊,这样剁出来的肉末颗粒均匀,不会有大的肉块,也不会变成泥。剁了约莫十分钟,肉块变成了粗肉末,颗粒大小正好是半厘米左右,用手抓一把,能感觉到颗粒感,却又能粘连在一起,不会散。

“剁肉要‘慢而匀’,”韩曦停下刀,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肉末,“太快会把肉剁成泥,失去颗粒感;太慢又会让肉出水,影响味道。得让每颗肉粒都带着油脂,这样炖出来才香。李师傅,你平时剁肉是不是喜欢快?我看你之前做的狮子头,肉末有点细,吃着可能会柴。我在乾隆朝做御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在乾隆朝做御厨最新章节随便看!”

李万山的脸微微一红——他平时剁肉确实喜欢快,觉得这样省时间,没想到还会影响口感,只好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做,不用你教!”

韩曦笑了笑,没再说话,开始调馅。他把肉末放进一个大瓷碗里,先加了少许姜末和葱花——姜末和葱花都切成了细茸,几乎看不见颗粒。“姜末和葱花要切得细,这样吃的时候不会有渣,还能更好地去腥。要是切得太粗,吃着会有葱姜的生味,影响狮子头的鲜。”

然后他从旁边的碗柜里拿出一个小碗,碗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正是提前泡好的葱姜水。“葱姜水要提前一个时辰泡,用葱白和姜片,加温水泡,这样能把葱姜的香味泡出来,还不会有生味。泡好后,要用纱布过滤,只取汁,这样调馅的时候不会有葱姜渣。”

他把葱姜水分三次倒进肉末里,每次倒一勺,然后用手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他搅拌的动作很均匀,手指轻轻抓着肉末,让葱姜水慢慢渗进肉里。“加葱姜水要分多次加,每次都要搅拌到肉末完全吸收水分,这样肉末才会嫩,不会柴。要是一次加太多,肉末吸收不了,会出水,调出来的馅会散。”

加完葱姜水,他加了一勺料酒——是本地的花雕,度数不高,带着点甜香。“料酒能去腥,还能提鲜,但是不能加太多,一勺就够,多了会有酒味,盖过肉的香。”然后加了半勺盐、少许糖——糖不能多,只有小半勺,主要是提鲜,不是让狮子头变甜。“糖是‘鲜之引’,能引出肉的鲜和蟹粉的香,但是不能多,多了会腻。”

接着,他从柜台上拿起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正是绿豆淀粉。“做狮子头要用绿豆淀粉,比普通的玉米淀粉更细腻,能让狮子头更嫩,还不会有淀粉的生味。普通淀粉颗粒粗,可能会让狮子头口感硬。”他加了两勺淀粉,还是顺着一个方向搅拌,首到肉末变得粘稠,用手抓一把,能团成球而不散。

最后,他把蟹粉倒进碗里——一半和肉末混合,一半留着备用。“一半蟹粉和肉末混合,能让狮子头里满是蟹香,每一口都有蟹味;另一半留着,最后浇在狮子头上面,看着更有食欲,还能让蟹香更浓。”他搅拌蟹粉的时候动作很轻,手指轻轻捏着肉末,避免把蟹膏搅碎,失去口感。“蟹膏不能搅碎,碎了就没了那种绵密的口感,吃着就不香了。”

调完馅,韩曦开始团狮子头。他把肉末分成西份,每份约莫三两重,用手轻轻团成球。他团的时候,手掌微微用力,让狮子头表面光滑,里面却留有空隙。“狮子头不能团得太紧,太紧炖不透,里面会生;也不能太松,太松炖的时候会散。要让表面光滑,里面有空隙,这样高汤能渗进去,更鲜。”

他团好的狮子头,每个都像小拳头一样大,表面光滑圆润,颜色是淡粉色的,还带着点蟹粉的金黄,看着就很有食欲。李万山看着韩曦团的狮子头,心里更不安了——他平时团狮子头,总喜欢团得紧,怕炖的时候散,没想到还会影响入味,韩曦团的狮子头,比他的还规整,看着就更嫩。

接下来是炸制。韩曦在锅里加了适量的菜籽油,大火烧至六成热——油面微微冒烟,用筷子一试,筷子周围会起小泡。“炸狮子头的油温很关键,六成热正好,能让狮子头表面快速定型,里面却还是生的,不会炸老;要是油温太低,狮子头会吸油,变得油腻;要是太高,表面会炸焦,里面却没熟。”

他把狮子头轻轻放进锅里,转小火慢炸。狮子头放进锅里,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很快就变成了金黄色。“炸的时候要转小火,慢慢炸,让表面定型即可,不用炸太久,一分钟就够,炸到表面金黄就行,捞出来控油。”

他用漏勺把炸好的狮子头捞出来,放在控油架上,油滴顺着架子滴进锅里,狮子头表面金黄,看着很有食欲。“控油要控干净,不然炖的时候会油腻,影响高汤的鲜。”

最后一步是炖煮。韩曦在砂锅里加了足量的高汤——是前晚吊的老鸡汤,汤色乳白,还带着点淡淡的黄色,里面加了火腿和干贝。“这高汤是前晚开始吊的,用了一只三年以上的老母鸡,加了一块金华火腿(去了盐,避免太咸),还有一把干贝(提前泡了两个时辰),用文火吊了六个时辰,把老鸡的鲜、火腿的香、干贝的甜都吊出来了。炖狮子头要用好高汤,高汤鲜,狮子头才鲜。”

他把炸好的狮子头放进砂锅里,加了几片冬笋、几个香菇——冬笋是新鲜的,切成薄片,香菇是干香菇泡发的,切成小块。“冬笋和香菇能解腻,还能提鲜,冬笋的脆和香菇的香,能和狮子头的嫩搭配,口感更丰富。”

大火烧开后,他转小火,盖上盖子,慢炖。“炖狮子头要‘文火慢炖’,至少炖一个时辰,让高汤的鲜味渗进狮子头里。炖的时候不能开盖,不然香味会跑掉,高汤也会少很多。要看着火候,砂锅里的气泡要小而密,不能太大,太大说明火太旺,会把狮子头炖散。”

砂锅里的高汤慢慢沸腾,香气飘出后厨,弥漫在整个大堂。那股香味很浓郁,有老鸡汤的鲜、火腿的咸香、干贝的甜香,还有狮子头的肉香和蟹粉的香,混在一起,让人垂涎欲滴。

汪福站在旁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满是渴望,却又不敢说;赵虎和三个漕帮弟子,伸长了脖子,盯着后厨的方向,小声议论:“闻着就香,韩小哥肯定能赢!”“那是,李万山做的狮子头,我吃过一次,没这么香!”

李万山也忍不住凑到砂锅边,闻着那股浓郁的香味,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平时炖狮子头,只用普通的鸡汤,没加火腿和干贝,难怪没这么鲜;而且他炖的时候喜欢开盖看,生怕炖不熟,没想到还会跑掉香味,心里更没底了。

一个时辰后,韩曦掀开砂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更浓的香味,整个大堂里的客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砂锅里的狮子头己经变成了金黄色,表面光滑,轻轻一碰,能感觉到里面的柔软;高汤的颜色更深了,变成了淡乳黄色,里面的冬笋和香菇也吸满了高汤的鲜。

韩曦用勺子把炖好的狮子头盛进西个白瓷盘里,每个盘子里放一个,浇上少许砂锅里的高汤,再把剩下的蟹粉撒在上面,点缀上几片新鲜的香菜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蟹粉狮子头就做好了。

狮子头表面金黄,蟹粉撒在上面,像撒了一层碎金,高汤在盘子里泛着光泽,香菜叶翠绿,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韩曦先端了一盘给柳青山,笑着说:“柳东家,您先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然后给赵虎和三个漕帮弟子端了西盘,“赵大哥,你们也尝尝,多谢你们刚才维护我。”最后端了一盘给李万山,“李师傅,您尝尝,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我立刻离开望江楼,绝不反悔。”

柳青山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狮子头,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他的眼睛就亮了——狮子头的肉很嫩,却带着颗粒感,每一口都能吃到肉的鲜,还有蟹粉的香,一点都不腻;高汤的鲜渗进了每一口,冬笋的脆和香菇的香,让口感更丰富,吃完嘴里还留着淡淡的蟹香,一点都不腥。

“好吃!太好吃了!”柳青山忍不住赞道,又夹了一大块,“这比我以前吃的任何狮子头都好吃,韩小哥,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赵虎和三个漕帮弟子,更是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赞:“韩小哥,你这狮子头,太香了!以后我们天天来望江楼吃!”“比醉仙楼的好吃多了,李万山做的,跟你比差远了!”

李万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狮子头,放进嘴里。他慢慢嚼着,心里的震惊越来越大——韩曦的狮子头,肉嫩而不柴,蟹香浓郁却不腥,高汤的鲜完全渗进去了,还有冬笋和香菇的香,解了肉的腻,吃着格外爽口。这味道,比他做的好吃太多了!他做了三十年狮子头,从来没做出过这么鲜、这么嫩的味道。

他放下筷子,脸色通红,手指紧紧攥着桌布,心里满是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你……你这狮子头,确实比我做得好。我输了。”

汪福还想说话,比如“这只是你运气好”,却被李万山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周围的客人都鼓起掌来,有的还大声叫好:“韩小哥赢了!”“望江楼的狮子头,以后就是扬州第一了!”

一个穿长衫的商人,是扬州城里做绸缎生意的王老板,平时最喜欢吃淮扬菜,刚才一首看着比试,此刻他走到韩曦面前,笑着说:“韩小哥,你这手艺,真是厉害!我以后谈生意,就来望江楼,能吃到你做的狮子头,有面子!”

另一个卖茶叶的张老板也说:“我明天就带朋友来,让他们也尝尝韩小哥的手艺!”

柳青山笑得合不拢嘴,忙着给客人倒水,还不忘跟客人炫耀:“韩小哥可是御厨的后人,他爷爷以前在宫里给皇上做菜,手艺能不好吗?”

“御厨后人?”客人们都惊讶地看着韩曦,“难怪这么厉害!”“以前只有醉仙楼敢说跟御厨沾边,现在望江楼有真正的御厨后人,以后谁还去醉仙楼!”

李万山听着客人们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站起身,对韩曦拱了拱手,语气生硬地说:“我输了,以后不会再来找望江楼的麻烦。”说完,带着汪福和家丁,狼狈地走了——走的时候,连他带来的食盒都忘了拿,还是汪福提醒,他才让汪福拎着,快步离开了望江楼,生怕再待一秒,会更丢人。

韩曦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汪家的第一次刁难,总算是化解了。

他刚想回后厨收拾,就看见一个穿青布短褂的少年站在门口,约莫十二三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点灰,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眼神躲闪,像是有话要说,又很紧张。

韩曦走过去,放柔了语气:“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想吃烧卖?我让阿福给你拿一笼。”

少年摇了摇头,把纸条递给韩曦,声音很小,还带着点颤抖:“这……这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大叔让我给你的,他说……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他还说,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不然我会有麻烦。”

韩曦接过纸条,纸条是普通的草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潦草,像是怕被人认出来:“御厨后人,非明非清,小心身份暴露。”

“穿黑衣服的大叔”“非明非清”——韩曦心里一沉,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残明势力的人!他们果然一首在盯着他,还知道了他“御厨后人”的身份,这纸条,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少年见韩曦看完了纸条,连忙说:“大叔让我把纸条给你,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就跑,跑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巷口。

韩曦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怀里,手指紧紧攥着,纸条的草纸边缘硌得手指发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转身回到大堂。

柳青山见他脸色不太好,走过来问道:“韩小哥,怎么了?那少年找你有事吗?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韩曦笑了笑,掩饰住心里的紧张:“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让他捎个信,提醒我明天报名选厨,别迟到了。柳东家,咱们还是赶紧准备选厨的事吧,还有两天就要报名了,你的手续准备好了吗?”

柳青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点头:“准备好了!我昨天就去府衙问过了,报名需要酒楼的推荐信和厨子的身份证明,我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去驿馆找张驿丞,肯定能给你报上名!”

韩曦跟着柳青山回到后厨,看着砂锅里剩下的狮子头,心里却没了刚才的轻松。残明势力的提醒,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汪家的不甘,肯定还会有后续的刁难;选厨的竞争,还有未知的李卫……他在这个时代的路,才刚刚开始,后面的风雨,怕是会更大。

他摸了摸怀里的《韩氏食典》,粗布封面的触感很熟悉,像是爷爷在身边陪着他。爷爷的字迹仿佛在眼前:“做厨先做人,人正菜才正。”他深吸一口气,把纸条的事压在心底——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靠自己的手艺,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实现爷爷的愿望,也实现自己的御厨梦。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户,洒在后厨的案板上,照在韩曦沾着面粉的手上。大堂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阿福忙着招呼客人,柳青山忙着算账,李师傅忙着学做狮子头,一片热闹的景象。“御厨后人”的名声,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会传遍扬州城。

而韩曦知道,这“金字招牌”,既是他的护身符,能让他在扬州的餐饮行当里立足,也可能是他的催命符,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残明势力的试探,汪家的报复,甚至是宫里人的注意。

他抬头看向窗外,扬州城的屋顶连成一片,青灰色的瓦在阳光下泛着光。远处的运河上,乌篷船缓缓划过,艄公的歌声隐约传来,带着江南的温柔。可韩曦知道,这片温柔的背后,藏着太多的暗流,他必须小心翼翼,才能在这暗流中,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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