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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信任的考验

小说: 他是星火燎原我   作者:夏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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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淡无奇的周二下午,阳光透过别墅新换的米白色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空气里漂浮着温予暖刚插好的小雏菊的淡香,以及她翻阅书页的细微声响。沈墨琛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膝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商业图表,但他敲击键盘的节奏,比往日要缓慢和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掠过茶几上一个没有署名的牛皮纸信封。那信封是管家刚才送进来的,混在一堆普通的商业信函和杂志里,外表毫不起眼,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这片午后宁静的肌理。

信封里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几张照片。

照片的像素很高,显然是专业长焦镜头拍摄的。背景是“予暖疗愈中心”楼下的咖啡厅露天座。照片的主角是温予暖,和她对面的周屿安。拍摄角度选得有些微妙,捕捉到温予暖正微微前倾着身体,专注地听着周屿安说话,脸上带着工作时惯有的、认真而柔和的神情。有一张,甚至拍到了周屿安递给她一份文件时,两人手指短暂交错的瞬间。

拍照的人很懂得如何制造联想。这些照片单独看来,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但组合在一起,尤其是温予暖那专注倾听的姿态,落在有心人(或者说,落在沈墨琛这样的人)眼里,足以发酵出无数种暧昧、背叛和欺骗的剧本。

沈墨琛的指尖在触控板上停滞了。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将他眼底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掩盖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

他认得周屿安,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看起来无懈可击的男人,那个曾经是温予暖师兄、似乎对她抱有超越同门情谊的男人。一股熟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怒火,像炽热的岩浆,猛地从他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喷涌而出,瞬间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想立刻砸碎眼前的一切,想用最冰冷残酷的方式质问,想将那个男人,连同这些令人作呕的照片,一起彻底湮灭。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呼吸变得粗重,胸膛下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疯狂地擂动,带着窒息的痛感。那片他以为己经被驱散的、名为“失去”的阴影,再次狞笑着笼罩下来。看,你唯一的光,或许并非独属于你。她也会对别人那样笑,那样专注地倾听。你依然可能被抛弃,被遗忘在冰冷的黑暗里。

温予暖似乎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沉默,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是项目遇到问题了吗?”她的声音温和,带着关切,像往常一样。

这声询问,像一滴冰水,猝不及防地滴入他沸腾的怒火中,激起一片嘶鸣的白雾。

他猛地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闪过她在他崩溃时紧紧抱住他的双臂,闪过她在他尝试送花时眼中惊喜的光芒,闪过她在他被外界目光刺伤时坚定回握的手,闪过她在他怀里讲述童年伤痛时信任的依赖……还有那句,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晰无比地说出“我爱你,是因为你是沈墨琛,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病。”

这些画面,与他此刻脑海中因照片而滋生的黑暗猜忌,激烈地搏斗着。

他不能。他不能像过去那样,任由失控的情绪摧毁一切。他承诺过要学习,学习信任,学习用“正常”的方式去爱她。质问、怒吼、毁灭,那是旧日的沈墨琛。那不是她值得对待的方式。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在胸腔里艰难地流转,带着灼热的痛感。他极力压制着体内那头咆哮的困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扭曲和冰冷。

他放下电脑,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动作缓慢得近乎僵硬。他没有立刻将照片递过去,而是先抬起眼,看向温予暖。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痛苦、挣扎,还有一种极力维持的、脆弱的平静。

“宝宝,”他开口,声音异常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这个……寄到家里的。”他终于将信封递向她,手指在接触到信封边缘时,有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你……能和我说说吗?”

他没有质问“这是谁?”“你们在做什么?”,他甚至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怒气。他只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她,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带着巨大不确定性的“询问”,代替了本能中咆哮而出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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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予暖疑惑地接过信封,当她抽出里面的照片时,脸色瞬间白了。她快速地翻看着,眉头紧紧蹙起,不是因为被拍到的内容,而是因为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偷拍,以及这背后恶毒的意图。她立刻抬头看向沈墨琛,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那被强行压抑的风暴,看到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攥得发白的拳头。

他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暴怒,这反而让她的心更疼了。她了解他,知道他此刻的平静底下,正在经历着怎样可怕的天人交战。

她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丝毫慌乱,将照片轻轻放回茶几上,然后起身,坐到他身边,主动握住了他紧攥的、冰凉的手。

“这是上周三下午,”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师兄过来给我送一些他整理的、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最新研究方向的资料。我们就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大概二十分钟,主要就是在讨论几个案例和这些新文献。”她指了指照片上那份文件,“就是这个。他递给我时,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就一瞬间。”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上他审视的、带着痛楚的视线:“墨琛,我和周师兄只有同门和同行之谊。他确实……曾经对我有过一些好感,但在我明确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之后,他就保持了距离,我们也只有纯粹的专业往来。这件事,我本来觉得没必要特意告诉你,怕你会多想。”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但我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挑拨我们。”

沈墨琛一动不动地听着,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分辨她话语里的每一个细微的真伪。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闪躲,只有对他的心疼和对这卑劣手段的愤怒。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点点传递到他冰冷的手上,也似乎一点点渗透进他紧绷的、充满猜忌的心里。

他体内的暴戾和毁灭欲,在她平静的叙述和温暖的触碰中,一点点被安抚、被瓦解。那根名为“信任”的弦,在即将崩断的边缘,被她稳稳地托住了。

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一种从极度紧张和恐惧中解脱出来的后怕。

“我怕……”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怕你会离开……”

温予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酸涩得厉害。她回抱住他,用手一遍遍抚摩着他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背脊。“我不会,”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像是最郑重的承诺,“沈墨琛,你听好,我不会离开你。无论谁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挑拨,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我爱你。”

这三个字,拥有着奇异的力量,终于彻底抚平了他心底最后的惊涛骇浪。他安静下来,只是更紧地拥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是沈修然。”

温予暖并不意外。她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他想动摇你,我是最好的突破口。”她抬起头,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但是墨琛,你刚才做得很好。你没有立刻相信那些照片,你选择问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沈墨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有心疼,有赞赏,更有毫无保留的爱意。他心底那片荒芜的冻土,仿佛因为这句肯定,又有一小块地方,生出了坚韧的绿芽。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安宁。“我不会让他得逞。”他宣誓般地说,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决心。

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茶几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照片依旧躺在那里,但它们所带来的阴霾,己然被两人之间更加坚固的信任驱散。这场无声的信任考验,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只有两个紧紧相拥的灵魂,在经历了猜忌的悬崖边沿后,更加确定地将彼此的手握得更紧。那个匿名寄出照片的人不会知道,他卑劣的伎俩,非但没有摧毁什么,反而像一场淬火,让这份感情在考验中变得更加纯粹和坚韧。

而沈墨琛那克制下去的怒火,化为了更深的守护,与温予暖毫无保留的坦诚,共同铸就了抵御外界风雨的最强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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