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海棋局与“进步”的表演
翌日，苏念卿再次来到了云海苑。
与上次不同，她今日刻意调整了自身的灵力波动，使其比往日显得稍微活跃和凝实了一线。这种变化极其细微，如同溪流略涨了分毫，若非刻意探查难以察觉，但若是对她有所关注之人，细心体会之下便能感知到这丝“进步”。
她依旧在距离观云亭尚有一段距离时停下，欣赏云海。今日的云海不如那日壮丽，却也别有一番缥缈韵味。
亭中，轩辕靖果然仍在。他并未对弈，而是负手立于亭边，俯瞰着脚下翻涌的云雾，玄色常服上的暗龙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帝王威仪浑然天成。
苏念卿没有立刻上前，她需要等待一个自然的机会。她假装从储物袋中取东西，动作间，那枚被她刻意悬挂在腰间的“蕴神龙佩”微微晃动，在日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这细微的动静果然引起了轩辕靖的注意。他转过身，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随即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枚龙佩。他威严的眉宇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苏念卿像是这才发现他，慌忙转身，快步上前行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弟子苏念卿，拜见帝君！”
“起身吧。”轩辕靖的目光在她腰间龙佩上停留一瞬，又扫过她的面庞，“看来，这玉佩你用得还算顺手？”
“何止是顺手！”苏念卿立刻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与兴奋，脸颊都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帝君恩赐，弟子感激不尽！自佩戴这龙佩以来，弟子感觉吸纳灵气的速度真的快了一点点！以前运转功法三个周天才能感受到的灵力增长，现在两个半周天似乎就能达到了！而且心神也更容易集中，昨日研读功法，很多之前晦涩难懂的地方，好像都清晰了一些！”
她语速稍快，带着少女特有的雀跃，将一個得到好处后迫不及待与人分享、并且对赐予者充满感恩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甚至主动释放出一丝比往常稍显凝练的灵力波动，以佐证自己的说法。
轩辕靖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审视着她。她那毫不作伪的兴奋，那细微但确实存在的灵力进步，以及那枚被珍重佩戴在腰间的龙佩，都符合他的预期。一个资质平庸的弟子，得到如此宝物，有所进益并感恩戴德，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他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似乎缓和了半分：“略有进益便好。修行之路漫长，戒骄戒躁，方是正道。”
“是！弟子谨记帝君教诲！”苏念卿用力点头，如同聆听圣旨。
轩辕靖不再多言，转身走回石桌旁，目光落在棋盘上：“今日可还有暇手谈一局？”
苏念卿脸上立刻露出既期待又惶恐的神色：“弟子荣幸之至！只是……弟子棋艺拙劣，怕又会让帝君见笑……”
“无妨。”轩辕靖己执白坐下，“开始吧。”
苏念卿依言坐下，执黑先行。这一次，她落子依旧显得“笨拙”，但细看之下，却比上次少了几分毫无章法的胡闹，多了一丝模仿的痕迹——她在刻意模仿上次对弈时，轩辕靖指点过她的几种简单布局和应对。
她下得很慢，每落一子都蹙眉苦思，时而会因为下出一步看似“妙手”（实则是模仿了轩辕靖上次的某步棋）而眼睛微亮，偷偷观察轩辕靖的反应；作者“喜欢梓木的郭大侠”推荐阅读《全师门都知道我是卧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时而又会因为被轻易破解而懊恼地嘴。
整个对弈过程，她就像一个刚刚得到名师指点、急于表现却又力有不逮的笨学生，将“努力”、“模仿”、“略有进步但仍显稚嫩”的状态表现得恰到好处。
轩辕靖依旧从容落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引导和破解。但他能感觉到，这小姑娘确实把他上次随口指点的话听进去了，并且在努力实践。虽然实践得磕磕绊绊，错误百出，但那份“认真学习”的态度，倒是比许多精于算计的对手更让他觉得……省心？
一局终了，黑棋依旧惨败，但比起上次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这次至少挣扎得稍微久了那么一点点。
“有进步。”轩辕靖放下棋子，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这对他而言，己是非常难得的肯定。
苏念卿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仿佛比修为提升还要开心：“真的吗？谢谢帝君！”她看着棋盘，虽然输了，却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满足地叹了口气，“帝君棋艺通天，弟子还要学好久好久呢……”
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满足，轩辕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他习惯于臣民的敬畏、对手的忌惮、后宫妃嫔的谄媚，却很少见到如此纯粹的、因他一句简单肯定而发自内心喜悦的情绪。
这种情绪，在他所处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干净。
“棋道如人道，需纵观全局，懂得取舍，明辨虚实。”他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指点之意，“你心思单纯，这是优点，却也易被表象所惑，需得多看，多思。”
“是！弟子一定多看多思！”苏念卿认真记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帝君，这是弟子自己做的茯苓饼，用的是后山产的灵茯苓，味道清淡，不知道合不合帝君口味……算是……算是弟子一点小小的心意，感谢帝君指点……”
她奉上点心时，那枚龙佩再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轩辕靖的目光在那普通的油纸包和龙佩之间扫过，沉默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有心了。”
他没有当场打开，只是放在了一旁。
苏念卿见状，识趣地不再打扰，恭敬行礼后告退。
离开云海苑，走到无人之处，苏念卿脸上那兴奋与感激的表情才缓缓平复。她摸了摸腰间的龙佩，眼中闪过一丝冷嘲。
‘示敌以弱，展露“进步”，表达感恩，巩固“赤子”形象……步骤完成。’她在心中默念。轩辕靖这边，暂时稳住了。只要持续表现出在他的“恩赐”下缓慢进步，并且对他保持足够的恭敬和依赖，这条线就不会出大问题。
接下来，该考虑如何应对墨渊那个最大的变数了。妖魂印记如同附骨之疽，必须尽快找到解决方法。或许……该去宗门的藏书阁碰碰运气？虽然找到首接解决方法的希望渺茫，但或许能发现一些关于妖族秘术或者稀有灵植的线索。
还有，那笼掺了惑心藤花粉的糕点，是时候给林清羽送去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朝着外门膳堂走去。这个时辰，林清羽或许会在那里用些简单的斋饭？又是一个“偶遇”的好时机。
每一步，都在计算之内；每一个表情，都在演绎之中。
苏念卿轻轻吸了口气，再次挂上那温婉的笑容，融入了往来的人流。腰间的龙佩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流转的光华下，隐藏的是深不见底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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