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湾，黄昏。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在海面上，冷风卷起白色的浪尖。恶魔岛像一块巨大的、沉默的礁石，矗立在金门大桥的阴影下，废弃监狱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阴森诡谲。
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快艇，关闭了所有灯光，如同幽灵般滑行到岛屿西北侧。亚历克斯·李穿着厚重的防寒服，站在船舷，望远镜扫过荒凉的岩壁和冰冷的海水。莎拉·琼斯在他身边，检查着潜水装备。
“水下机器人己经就位。”耳机里传来技术小组的声音，“正在接近目标坐标……水下能见度不足三米，有暗流。”
主控屏幕上传回机器人拍摄的模糊画面：浑浊的海水，摇曳的海草，嶙峋的礁石。
“发现目标区域。”操作员报告，“坐标点是一处狭窄的礁石裂缝……等等，裂缝里有东西！”
画面拉近。一个黑色的、圆柱形的金属容器，大约手臂长短，被牢牢卡在裂缝深处。容器表面没有任何标记，接口处有防水设计。
“扫描容器。”亚历克斯下令。
“扫描显示……容器内部有电子元件，结构简单，没有发现爆炸物迹象。但……容器外部，连接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延伸向裂缝更深处……连接到……一个不起眼的水下压力传感器。任何试图移动容器的动作，都可能触发它！”
压力传感器？亚历克斯眼神一凛。果然是陷阱。移动容器，就会触发警报，或者更糟。
“能绕过传感器取出容器吗？”莎拉问。
“裂缝太窄，机器人机械臂无法在不触碰细线的情况下操作。需要人工。”操作员回答。
亚历克斯看向己经穿戴好潜水装备的蛙人小队。“方案B。小心那条线。”
两名蛙人无声地滑入冰冷的海水，像敏捷的海豹般下潜。快艇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能通过蛙人头盔摄像头传回的晃动画面，看着他们接近那道致命的裂缝。
水下世界光线昏暗，压抑。蛙人小心地避开了那根几乎透明的细线，试图从侧面接近容器。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阵异常强烈的暗流毫无征兆地从深处涌来，卷起大量的泥沙，能见度瞬间降至几乎为零！蛙人的画面剧烈晃动，只剩下浑浊的一片。
“报告情况！”亚历克斯对着麦克风低吼。
“暗流！很强的暗流！看不见了！”蛙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水流噪音。
“稳住！先撤退！”莎拉急忙喊道。
但己经晚了。
浑浊的画面中，似乎有几个更快的、非人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礁石阴影中窜出，迅猛地撞向两名蛙人！
“有攻击！水下有东……”一名蛙人的通讯戛然而止，画面变成一片雪花。
另一名蛙人的画面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一個快速放大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如同梭镖般的物体上，然后也失去了信号。
“失去联系！唐人街9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唐人街9号最新章节随便看！生命信号消失！”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惊恐。
亚历克斯一拳砸在船舷上！“是什么东西？！”
“声纳显示有多个小型高速物体在水下移动！不是鱼类！像是……无人水下潜航器（UUV）！”声纳员大喊。
水下无人机袭击！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戮陷阱！目标根本不是容器，而是前来取容器的人！
“所有单位注意！水下有敌对UUV！准备防御！”亚历克斯迅速拔出手枪，虽然知道对水下目标作用有限。莎拉和船上其他特工也立刻进入战斗位置。
快艇周围的海面开始冒起不自然的气泡。突然，船体猛地一震，传来一声闷响！
“船尾螺旋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力下降！”
紧接着，又是几次撞击从船底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令人牙酸。
“它们在攻击船体！”
“启动主动声纳干扰！把它们找出来！”亚历克斯怒吼。
强大的声波被投入水中，屏幕上的声纳回波瞬间变得杂乱。但那些UUV似乎不受影响，或者采用了更先进的抗干扰技术，继续围绕着快艇进行骚扰和攻击。
“这样下去船会沉！”船长喊道。
亚历克斯大脑飞速运转。对手算准了一切，坐标、陷阱、水下伏击。他们就像掉进蜘蛛网的虫子。
就在这时，主控屏幕上，那个原本沉寂的水下机器人传回了最后一段模糊影像——在混乱的泥沙中，那个黑色容器的盖子，似乎因为刚才的撞击或者UUV活动，被震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露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文件或设备，而是……一叠用防水材料紧密包裹的、像是……美钞的东西？而且面额巨大？
钱？水下死投点放的是一笔巨款？这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细想了。一艘隶属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艇正拉着警笛，高速向这边驶来。显然是这里的动静被发现了。
“撤退！立刻离开这片水域！”亚历克斯当机立断。继续纠缠下去，只会造成更多伤亡并被官方扣押。
快艇挣扎着，拖着受损的船体，在UUV的持续骚扰下，狼狈地向主航道驶去。那几架神出鬼没的UUV在海岸警卫队接近前，悄然消失在深水之中。
海面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从未发生。只有那艘受损的快艇和失去联系的两名蛙人，证明着恶魔岛水下隐藏的致命獠牙。
亚历克斯站在颠簸的船头，回头望向渐渐远去的恶魔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水下无人机，职业杀手，远程车辆劫持……对手展现出的军事化能力和冷酷手段，远超一个商业间谍组织。
而那一叠水下出现的巨款，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嘲讽的问号。
这笔钱，是给谁的？为什么放在那里？
他感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摸到。
真正的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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