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黑影带来的惊悸,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荡开几天后,终究还是慢慢平复了。日子总要往前过,害怕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捆住手脚。
陆建国变得更加警惕,每天回来,都会不着痕迹地检查屋子周围,夜里睡觉也更警醒。他甚至抽空把窗户上那些破洞都用木条从里面钉死了,只留下几个透气的缝隙。柴房愈发像个坚固的堡垒。
江宁也把后怕压进心底,化作更拼命干活的动力。缝纫机的“嗒嗒”声响得更密、更急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这个家需要钱,需要更快地积攒力量,才能应对可能到来的风雨。
收入渐渐多了起来。除了做衣服,她还开始接一些绣花的零活,枕套、门帘、小孩的肚兜,绣点简单的花鸟鱼虫,也能多挣几个子儿。钱被她分成了几份,一份是日常嚼谷,一份是买布买线的本钱,最多的一份,则被她用手帕包了又包,藏得更隐蔽了——那是她为“将来”准备的种子钱。
这天晚上,江宁盘点完这个月的收入,看着那摞厚厚的、毛票居多的钱,心里既踏实,又有些茫然。钱是挣了些,可怎么才能让钱生钱?光靠她一个人一针一线,就算累死,又能挣多少?空间里的《时代商机指南》依旧没有新的提示,只是“个体经营”那几个字,似乎清晰了一点点。
她拿出那个写满收支的作业本,借着油灯昏黄的光,用铅笔头认真记下最后一笔。数字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个家的每一分进项和开销。
陆建国坐在对面,就着灯光擦拭他那些工具,磨刀石、斧头、还有几根粗细不一的铁丝。他动作专注,仿佛那不是工具,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江宁记完账,合上本子,轻轻叹了口气。
陆建国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愁啥?”
江宁把本子推过去一点,手指点着上面的数字:“你看,这个月是比之前强多了。可刨去开销,剩下的也就刚够攒下点。我想着,光这样不行,得想个能长远来钱的法子。”
陆建国拿起那个作业本,翻看着。上面字迹工整,条目清晰,收入支出一目了然。他看得仔细,冷硬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你想咋弄?”他问,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明天吃什么。
“我还没想好。”江宁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就是觉得,不能总窝在这柴房里,等人上门送活儿。得走出去,或者……弄个像样的铺面?”她说出最后一句时,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弄铺面,那得多少钱?还得有政策允许。
陆建国没说话,把作业本放回她面前,继续擦他的工具。就在江宁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时,他却忽然开口:
“村口老陈家的旧院子,好像要往外租。”
江宁一愣。老陈家的旧院子她知道,就在村口大路边上,位置好,是三间土坯房,虽然也破旧,但比这柴房强多了,起码是个正经屋子。
“租?那得多少钱?”她下意识问。
“不清楚。明天我去问问。”陆建国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我去挑担水。
江宁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猛地热了起来。他不仅听进去了,还立刻就有了行动的方向!
“可是……就算租下来,咱们现在这钱,怕也不够置办吧?而且,政策允许吗?会不会被人说是资本主义尾巴?”兴奋过后,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
陆建国放下擦好的斧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政策的事,我去打听。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作业本,“不够,再挣。”
他的话总是这么简短,却像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江宁纷乱的心绪。
“嗯!”江宁重重点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光,“那咱们就试试!”
这一夜,江宁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村口那三间土坯房的影子,想象着那里挂上招牌,摆上布料,缝纫机放在明亮窗户下的样子。
第二天,陆建国果然一早就出去了。晌午时分,他回来了,带回了消息。
“院子能租,一年六十块,可以先付半年。”他一边脱下沾了尘土的外套,一边说,“我跟支书探了口风,上面确实有松动,鼓励搞活农村经济,只要合规,问题不大。”
六十块!先付半年就是三十块!这几乎要掏空他们现在大半的积蓄!
江宁的心揪了一下,但看着陆建国沉稳的眼神,她一咬牙:“租!”
当天下午,江宁就从藏着的钱里,数出三十块钱,郑重地交给陆建国。陆建国没说什么,接过钱,仔细揣好,又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叠起来的、盖着红戳的纸——租赁合同。
“办妥了。”他把合同递给江宁。
江宁接过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纸,手指微微颤抖。有了这个,他们就算在村里有了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两口更忙了。陆建国开始收拾那三间旧土坯房,修补屋顶,粉刷墙壁,用石灰水把屋里刷得亮堂。江宁则一边继续接活儿维持生计,一边规划着新“铺面”的布局。哪里放缝纫机,哪里摆布料,哪里接待客人……
她甚至还用之前剩下的红纸,请村里识字的老先生,写了三个歪歪扭扭却透着喜气的大字——“裁缝铺”。她没有冠以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她和陆建国名字里的各一个字。
“宁建裁缝铺”。
当她把这张红纸展示给陆建国看时,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盯着那五个字看了许久,古铜色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可以称之为“动容”的情绪。
“挺好。”他哑声说,伸出粗糙的手指,在那“建”字上,轻轻了一下。
搬家那天,没什么仪式。村里几个交好的人家过来帮了把手,用板车把柴房里的缝纫机、布料、以及那点少得可怜的家当,拉到了村口的新“家”。
当“宁建裁缝铺”那张红纸,被陆建国端端正正贴在院门外墙上时,江宁站在门口,看着那五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光,眼眶忍不住红了。
从陆家那个西面透风的柴房,到这座虽然依旧简陋、却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裁缝铺”,这条路,她走了整整一个冬天。
小来福似乎也知道换了新家,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在每个角落留下自己的气味。
陆建国站在她身边,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铺面,又落在江宁带着泪光的笑脸上,沉默地,将一只大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温暖,而有力。
江宁抬手,覆上他粗糙的手背。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宁建裁缝铺”的招牌立起来了,但未来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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