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夏,热得像要把青砖路面烤化。但比天气更燥热的,是整个皇城的心脏——太师董卓的相府。
相府后花园的演武场上,一辆通体赤红的“赤兔跑车”正发出低沉的轰鸣。流线型的车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车头高昂如奔马,西盏氙气大灯像极了猛兽的瞳孔,轮毂上的花纹竟是用纯金打造的云纹。这是董卓花了三个月,让能工巧匠仿照西域“汗血宝马”的形态,结合最新的“机关术”打造的绝世珍品。
董卓挺着滚圆的肚子,得意地拍着车身:“蝉儿,你看这‘赤兔’,比那匹真马如何?”
貂蝉站在廊下,一身鹅黄襦裙被风吹得微动。她抬起美眸,看了一眼那辆嚣张的跑车,又迅速垂下眼帘,轻声道:“太师的心意,妾身领了。只是这般贵重的物件,妾身怕是消受不起。”
“有何消受不起!”董卓大笑,声音震得廊下的风铃乱响,“这洛阳城,乃至整个大汉,谁敢说我董卓送的东西,有人消受不起?”他走到貂蝉身边,肥厚的手掌想去揽她的腰,却被貂蝉不着痕迹地避开。
董卓的脸色暗了暗,随即又换上笑容:“你且试试,这‘赤兔’的速度,可比你在凤仪亭看的那飞鸟还快!”
就在这时,演武场的侧门被猛地推开,吕布提着方天画戟,一身银甲还带着操练后的汗味,闯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红得刺眼的跑车,又看到董卓对貂蝉的亲昵姿态,眼睛瞬间红得像要滴血。
“义父!你这是何意!”吕布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董卓转过身,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奉先来了?正好,看看为父给你蝉儿妹妹准备的新坐骑,可还入眼?”
“坐骑?”吕布的目光死死钉在貂蝉脸上,“蝉儿是我的女人,何时需要义父送‘坐骑’了?!”
貂蝉的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无奈,还有一丝被人当作筹码的屈辱。
董卓被吕布的质问激怒了,他指着吕布的鼻子:“放肆!貂蝉是我董卓的义女,给她送件礼物怎么了?你吕布好大的胆子,竟敢管到为父头上来了!”
“她不是你的义女!她是我的貂蝉!”吕布猛地向前一步,方天画戟的尖端几乎要触到董卓的肥肚。
“你敢!”董卓厉声喝道,身后的亲卫立刻拔刀出鞘,将吕布团团围住。
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貂蝉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忽然屈膝跪下:“太师,奉先将军,你们莫要为了妾身伤了和气。这‘赤兔跑车’太过贵重,妾身确实不敢收下,还请太师收回成命。”
她的声音柔弱,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吕布的心头。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貂蝉,又看看一脸得意的董卓,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席卷了全身。他想起自己为董卓冲锋陷阵,换来的却是心爱的女人被如此轻贱地当作玩物;想起董卓一次次用权势压他,把他当作一条听话的狗。
“和气?”吕布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疯狂,“董卓!你夺我所爱,辱我尊严,今日还想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谈和气?!”
他猛地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脆响。“从今天起,你我父子情谊,恩断义绝!”吕布的目光扫过那辆赤兔跑车,又落在貂蝉苍白的脸上,“貂蝉,你等着,我吕布今日在此立誓,不杀董卓,誓不为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董卓看着吕布决绝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狠厉。他对着亲卫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通知李儒,就说吕布反了。再传令下去,关闭洛阳城门,凡吕布及其党羽,格杀勿论!”
亲卫领命而去。董卓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貂蝉,语气冰冷:“起来吧。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吕布?晚了。他今日敢反我,明日就敢反天!”
貂蝉缓缓站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她知道,吕布这一怒,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他自己的尊严和野心。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眼前这辆象征着权力和羞辱的赤兔跑车。
演武场上,赤红的跑车依旧轰鸣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色风暴奏响序曲。洛阳城的平静,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了。
吕布回到自己的将军府,立刻召集了高顺、张辽等心腹将领。
“董卓老贼,欺我太甚!”吕布将刚才在相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不仅送貂蝉跑车羞辱于我,更是视我为无物!今日我若不反,他日必为其所害!”
高顺眉头紧锁:“将军,董卓势大,且有李儒、郭汜、樊稠等人为其爪牙,我等兵力不足,恐难成事。”
张辽却道:“将军,董卓倒行逆施,早己天怒人怨。如今他与将军反目,正是天赐良机。只是我们需得有个周密的计划,不可贸然行事。”
吕布焦躁地踱步:“还计划什么!我现在就想提戟冲进相府,将那老贼剁成肉泥!”
“将军不可冲动!”高顺急忙劝阻,“我们可以联络朝中不满董卓的大臣,比如王允王司徒。他一首对董卓专权深恶痛绝,若能得到他的支持,胜算可大增。”
吕布眼睛一亮:“王允?他与我素有往来,或许真能助我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说是王允求见。
吕布又惊又喜,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王允见到吕布,也不客套,首接开门见山:“奉先将军,董卓残暴不仁,祸乱朝纲,我等臣子早己忍无可忍。今日听闻将军与董卓反目,特来商议诛董大计!”
吕布紧握王允的手:“司徒大人,你可算来了!我吕布对天发誓,不杀董卓,誓不为人!”
王允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将军请看,这是关东诸侯的密函,他们也有意讨伐董卓,只是苦于没有内应。将军若能在洛阳城内发动,内外夹击,董卓必败!”
吕布看完密信,眼中燃起熊熊斗志:“好!就这么办!只是……”他看向王允,欲言又止。
王允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军是担心貂蝉?”
吕布默认。
王允叹了口气:“为了大计,还请将军暂时委屈一下貂蝉姑娘。我们可以让她继续留在董卓身边,伺机传递消息,也好保她安全。”
吕布虽心有不舍,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咬了咬牙:“好!一切听从司徒大人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吕布表面上依旧对董卓恭顺,暗地里却与王允、高顺等人紧锣密鼓地策划着诛董行动。而貂蝉,则继续扮演着她在董卓面前的角色,只是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
董卓似乎对吕布的“回心转意”很满意,并未过多怀疑。他甚至还时常让貂蝉驾驶那辆赤兔跑车在相府内驰骋,以此来炫耀自己的权势和对吕布的“宽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辆他引以为傲的赤兔跑车,早己成了插在他心头的一把利刃。而握着这把利刃的人,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洛阳城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一场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风暴,正在这座古老的皇城里悄然酝酿。吕布站在将军府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相府的方向,方天画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决战的时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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