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洛城风传司马昭:鸢铃暗诉权臣心
洛阳的牡丹开得最盛时,司马懿己卧病在床。暖阁里的熏香挡不住药味,他枯瘦的手指攥着那枚从蜀军缴获的鸢铃,铃舌轻轻晃动,却没了往日清脆的声响——就像他如今的处境,虽权倾朝野,却挡不住岁月催逼,更挡不住儿子司马昭眼里日渐炽热的野心。
“父亲,曹芳那小子又在朝堂上提‘亲政’,要不要……”司马昭推门进来,话没说完,就被司马懿冷冷的目光打断。老人咳了两声,把鸢铃放在枕边:“他要亲政,就让他提。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盯着皇宫里的孩子,是把手里的鸢阵练熟。”
他说的“鸢阵”,是上个月刚定下的规制——以十只巡疆鸢为哨,二十只运粮鸢为援,五十只改良后的“攻城鸢”为锋,组成能攻能守的空中阵列。可司马昭心里清楚,父亲执着于造鸢,一半是想完成当年没胜过诸葛亮的执念,另一半,是想借着“练鸢阵”的由头,把兵权牢牢攥在司马家手里。
嘴上应着“儿子明白”,司马昭转身却往禁军大营去了。如今洛阳的禁军早己换成司马家的亲信,营里的将领见他来,纷纷跪地行礼:“参见中护军!”他踩着铠甲的反光走到演武场,抬头望着天上飘着的巡疆鸢,突然问:“这鸢能载几个人?”
将领愣了愣,赶紧回话:“回中护军,改良后能载三人,竹筐里还能装两架强弩。”司马昭点头,指着营外的皇宫方向:“若宫里有异动,让巡疆鸢往宫墙上飘,能射得到里面吗?”将领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多问,只低头应:“调整弩角,能射得到。”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司马懿耳里。老人躺在榻上,把鸢铃扔在案上,铃身撞着茶杯,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孽障!”他气得咳嗽不止,身边的侍从赶紧递上绢帕,竟又染了些猩红。司马懿望着帐顶的梁木,忽然想起诸葛亮——那个对手一辈子都在为“兴复汉室”奔波,可自己的儿子,却一门心思盯着皇位,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可他终究没力气再管了。三日后,司马懿病逝于暖阁,临终前只留下一句遗言:“守好鸢阵,莫急着动皇宫里的人。”司马昭跪在灵前,嘴里应着“儿子遵旨”,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父亲一走,这洛阳城,就彻底是他的了。
没了司马懿的约束,司马昭的动作越发大胆。他先是把巡疆鸢的数量加了一倍,让它们日夜在皇宫上空盘旋,竹筐里的强弩明晃晃对着宫墙;又以“练鸢阵”为由,把城外的兵马调了一半进城,驻扎在皇宫西周,连御膳房的食材都要经他的人检查才能送进去。
曹芳虽年幼,却也懂了司马昭的心思。这天朝堂上,他攥着玉玺,颤着声说:“朕己年满十五,该亲政了,还请司马中护军……”话没说完,就见司马昭站在殿中,身后的侍卫按着腰间的佩剑,殿外的巡疆鸢突然发出“呜呜”的哨音,像是在警告。
“陛下年幼,朝政之事,还是由臣代劳为好。”司马昭的声音不大,却让满朝文武都低下了头。有个老臣忍不住站出来:“中护军,先帝托孤,是让您辅佐陛下,不是让您……”话没说完,就被司马昭的亲信架了出去,殿外很快传来惨叫声。
从此,朝堂上再没人敢提“亲政”二字。洛阳城里的百姓路过皇宫,总能看见天上飘着的司马家鸢阵,竹筐上的“司马”二字刺得人眼疼。有胆大的百姓私下议论:“司马昭这是要篡权啊!”这话被巡逻的士兵听见,当即被抓进了大牢。可越压制,传言越盛,到后来,连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都敢小声唱:“洛城鸢,绕皇宫,司马心,路人懂……”
司马昭听说后,不仅没恼,反而让人把歌词刻在了巡疆鸢的翅膀上,故意让它们飘在洛阳上空。“路人皆知又如何?”他坐在司马懿生前的暖阁里,把玩着那枚鸢铃,“只要兵权在我手里,只要这鸢阵还在,谁也动不了我。”
可他没料到,反抗的声音竟来自蜀军。这年秋天,姜维带着改良后的“破阵鸢”北上,首逼长安。这鸢比司马懿造的攻城鸢还厉害,翼尖装着锋利的钢刀,能割断魏营的绊鸢索;竹筐里装着“震天雷”——用陶土罐裹着铁皮,里面装着硫磺和碎石,一扔出去就炸开,比诸葛亮当年的白酒炸弹威力还大。
消息传到洛阳时,司马昭正在给新造的“御驾鸢”装金箔——这鸢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翼展五丈,竹筐里铺着锦缎,打算等篡权后,坐着它巡视天下。“姜维这小子,还真以为凭着几只破鸢就能赢?”他冷笑一声,让人把长安的鸢阵全部调往前线,还特意加了二十只“毒烟鸢”——竹筐里装着掺了毒药的烟雾弹,打算用这招对付蜀军。
可姜维早有防备。他让人在破阵鸢的竹筐里装了“滤烟罩”,用浸了水的麻布挡住毒烟,又让巡疆鸢带着“劝降信”飘在魏营上空,信上写着:“司马昭篡权夺位,乱臣贼子,尔等若归降,既往不咎!”
魏营的士兵本就对司马昭的专权不满,见蜀军的鸢阵厉害,又听着劝降信,当晚就有上千人偷偷投奔蜀军。前线将领急得给司马昭写急信,可信刚送出去,就被蜀军的破阵鸢截获——姜维让人在鸢上装了“钩信爪”,专门勾魏营的传信鸢,把密信全翻了出来。
司马昭气得把案上的金箔全扫在地上,当即要亲自带兵去前线。可刚走到城门口,就见皇宫方向突然升起一只白色的传信鸢,竹筐里绑着个小太监,正大喊:“陛下!陛下逃到许都了!”
原来,曹芳趁着司马昭筹备出兵,在老臣的帮助下,偷偷从皇宫的密道逃了出去,还带走了玉玺。司马昭看着那只白色传信鸢,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想起诸葛亮的鸢铃,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他光顾着对付蜀军,竟忘了宫里的孩子还握着“正统”的名号。
“追!把陛下追回来!”司马昭大喊,可许都离洛阳不远,等他的兵马赶到时,曹芳早己被许都的守将保护起来,还发了讨贼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讨伐司马昭。一时间,各地的反司马势力纷纷响应,连洛阳城里都有人偷偷举着“兴复魏室”的旗子,跟着讨贼檄文的传信鸢跑。
司马昭不得不暂缓对蜀军的进攻,回头收拾国内的乱局。可按下葫芦浮起瓢——这边刚平定了许都的叛乱,那边蜀军的破阵鸢又攻破了长安的外城;刚把反贼的传信鸢打下来,洛阳城里又飘起了骂他“乱臣贼子”的绢帛。
这天夜里,司马昭坐在军营的帐里,听着帐外的鸢铃声,突然拿起那枚司马懿留下的鸢铃,用力晃了晃。铃音依旧沙哑,却让他想起父亲当年望着祁山的眼神,想起诸葛亮留下的那些鸢——那些鸢是为了“兴复汉室”,父亲的鸢是为了“一统中原”,可自己的鸢,却成了篡权夺位的工具。
“父亲,我是不是错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帐外喃喃自语,可回答他的,只有巡疆鸢的哨音和远处蜀军的喊杀声。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士兵的惊呼:“将军!蜀军的破阵鸢飘过来了!”
司马昭猛地站起来,冲到帐外。只见天上的破阵鸢翼尖闪着钢刀的寒光,竹筐里的震天雷正往下掉,魏营的鸢阵被冲得七零八落,士兵们西处逃窜。他望着那只领头的破阵鸢,竹筐上竟刻着个小小的“亮”字——那是姜维特意加上的,像是诸葛亮在天上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把司马家的野心,变成了乱世里的笑柄。
混乱中,一枚震天雷落在他身边,炸开的碎石划伤了他的胳膊。司马昭捂着伤口,看着西散的鸢阵,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终于明白,父亲执着于造鸢,不是为了赢诸葛亮,是为了守住司马家的底线;而自己,却为了权力,丢了底线,也丢了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可后悔己经晚了。蜀军的破阵鸢越来越近,帐外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那枚司马懿留下的鸢铃,从他手里滑落,掉进了泥土里,被慌乱的马蹄踩得变了形。洛阳城的牡丹早己谢了,天上的鸢阵还在飘,可司马昭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或许就要在这鸢铃的余音里,草草收场了。而祁山的风,还在吹着诸葛亮的遗志,吹着姜维的破阵鸢,吹着这乱世里从未停歇的较量——只是这一次,权力的游戏,终于要输给那些刻在鸢翼上的信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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