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了“悦动空间”的项目上。她带着设计团队反复打磨方案，连一个图标的大小、一段文案的措辞都抠得极其仔细。苏晴则负责核算成本，把预算压到最低，同时又保证了合理的利润空间。
整个“晨光文创”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忙碌氛围中。
这天下午，林晚正在和设计组长讨论配色方案，赵乐乐内线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有点慌：“晚姐，前台有两位先生，说是‘鼎峰科技’的，想见您。”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设计组长看向林晚，眼神里带着询问。
林晚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只平静地对电话说：“请他们到小会议室，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对设计组长点点头：“按我们刚才定的C方案继续优化，细节等我回来再看。”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针织衫，对着办公室玻璃窗的反光看了看，确认自己的表情无懈可击——温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完全不明白鼎峰的人为何会突然到访。
小会议室里，坐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站起身，笑容得体地伸出手：“林总，冒昧打扰。我是鼎峰科技的商务经理，李斌。”他指了指旁边那位坐着没动，气质明显更冷硬的男人，“这位是我的同事，周扬。”
林晚的目光与那位叫周扬的男人短暂接触了一下。对方只是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不像商务人员，倒像是……保镖或者特别助理。
“李经理，周先生，你们好。”林晚伸出手与李斌轻轻一握，笑容温婉，“请坐。不知道二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指教？”
双方落座。李斌开门见山，笑容依旧：“林总快人快语，那我们也不绕弯子了。我们了解到，贵公司正在参与‘悦动空间’文创礼品的竞标。”
林晚露出些许惊讶：“是有这么回事。怎么，鼎峰也对这种小项目感兴趣？”
李斌呵呵一笑：“项目不分大小，重要的是合作的机会和诚意。我们鼎峰非常欣赏‘悦动空间’的理念，也希望能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不瞒您说，我们这边己经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方案，无论是在创意还是技术应用上，都比现有的市场方案更有优势。”
他说话很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我们来了，我们方案更好，你们没戏。
林晚脸上的惊讶褪去，换上一点恰到好处的为难：“这……李经理，我们的方案也己经提交了，而且前期和悦动那边沟通得也不错。您看这……”
“理解，非常理解。”李斌身体前倾，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所以我们这次来，也是想跟林总商量一下。毕竟良性竞争才能促进行业发展嘛。我们了解到贵公司规模不大，这样的项目做下来，垫资压力也不小。如果我们鼎峰接手，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给予贵公司一定的……嗯，补偿？或者，未来在一些我们看不上的小项目上，也可以优先考虑与贵公司合作。”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在明晃晃地暗示：你们小门小户，别硬撑了，拿点钱退出吧，施舍你们点残羹冷炙。
林晚沉默了几秒，手指轻轻着桌面，像是在认真考虑。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又带着点固执：“李经理，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们晨光虽然小，但也想凭自己的实力争取一下。首接退出……恐怕不太合适。而且，悦动空间最终选择谁，还得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不是吗？”
李斌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扬。周扬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落在林晚脸上，似乎在判断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林总年轻有为，有冲劲是好事。”李斌语气稍微硬了些，“不过，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审时度势更重要。硬碰硬，结果未必好看。”
这就是隐隐的威胁了。
林晚却像是没听出来，反而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李经理说的是。所以我们更得做好自己的本分，把方案和服务做到极致。至于结果，尽人事，听天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己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李斌站起身，笑容彻底收了起来：“既然林总心意己决，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希望林总……一切顺利。”他特意在“顺利”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周扬也站了起来，他比李斌高出半个头，目光再次扫过林晚，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二位慢走。”林晚起身相送，脸上还是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
送走两人，林晚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轿车驶离，眼神冷了下来。
补偿？优先合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用最小的代价把她踢出局，连口汤都不打算给她留。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晴姐，鼎峰的人刚走。”
电话那头苏晴声音一紧：“他们来干什么？施压？”
“嗯，想让我们主动退出。”林晚语气平静，“你猜带队的是谁？”
“谁？”
“周扬。”
苏晴沉默了一下：“陆延的那个贴身助理？他亲自来了？看来他们很重视这个项目。”
“不是重视项目，”林晚纠正道，“是陆延习惯确保万无一失。派周扬来，一是评估我们的实力，二是……看看我这个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那边加快进度，把我们之前准备的B计划细节再完善一下，尤其是成本控制和应急方案。另外，想办法查一下，鼎峰最近除了悦动，还在接触哪些类似的项目，他们的核心方案可能有什么特点。”
“明白。”苏晴干脆地应下。
挂了电话，林晚坐回电脑前，打开搜索页面，输入“鼎峰科技 陆延”。
网页上跳出大量信息，关于他的创业史，关于他带领鼎峰拿下的几个标志性项目，关于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当然，也夹杂着一些关于他出身豪门却又被排挤的模糊传闻。
林晚的目光停留在陆延一张接受采访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面容英俊，眼神锐利而充满自信。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
陆延……
看来，这颗钉子，比想象中还要硬。
而她，最喜欢啃硬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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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峰科技，总裁办公室。
周扬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言简意赅地汇报：“见过了。李斌按计划施压，提出了补偿方案。对方拒绝了。”
陆延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城市的全景。
“她什么反应？”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表面很温和，态度很坚决。”周扬描述道，“看起来有点紧张，但眼神很稳。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陆延缓缓转过椅子，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一个在孤儿院长大，能自己摸爬滚打创立公司，还能把之前几个难缠的合作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简单资料，上面是林晚的照片和寥寥几句背景介绍。
“告诉李斌，按正常竞争流程走，不用再搞这些小动作了。”陆延放下资料，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我倒要看看，这位林总，能拿出什么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
“是。”周扬点头，准备离开。
“周扬。”陆延又叫住他。
周扬停下脚步。
陆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找个机会，把我们准备的核心方案亮点，‘不经意’地漏一点给悦动那边的人。尺度把握好。”
周扬眼神微动，立刻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这不是要作弊，而是要给竞争对手制造压力，逼她亮出底牌，或者……让她在压力下出错。
“明白。”周扬应声，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陆延再次看向窗外。
林晚……
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棋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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