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亲卫把木盘放在他面前，冷冰冰地说完，转身就走。
税官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扑过去，抓起那烤得焦黄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入口软糯，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有点噎人，但无比充实。
他狼吞虎咽，几口就吃掉了一个。
又端起那碗糊糊，呼噜呼噜喝了下去。
热食下肚，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这是什么？”他舔着嘴角的残渣，意犹未尽地问守在门口的狱卒。
狱卒瞥了他一眼，哼道：“王爷赏的，土豆。”
“土……豆？”税官茫然，他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亩产数千斤的神物，没听过吧？”狱卒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跟着王爷，以后天天有这玩意吃。”
亩产数千斤？
税官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是读书人，更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别说高了的几千斤了，就是一千斤，那也不得了！
那也是祥瑞！
若此事为真……这北境，朝廷恐怕再也掐不住了。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空了的木盘，眼神复杂。
几天后，这名税官表示愿意归顺，并将朝廷在北境的一些暗线和盘托出。
杨慎也没亏待他，让他在新设的税吏衙门里当了个小管事。
消息传回京城，乾帝又砸了一套茶具。
春寒料峭。
关外的雪还没化尽，但泥土己经变得松软。
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即将开始。
校场上，金兀术正在操练他那支配备了“守城火罐”的部队。
经过一个冬天的苦练，这些士兵己经基本掌握了投掷技巧。
虽然准头依旧感人，但至少不会炸到自己人了。
金兀术拎着一个手榴弹，站在队伍前面训话。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
“这玩意金贵得很！用好了，是杀敌的利器！用不好，就是把自个儿炸上天的炮仗！”
“到时候，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看见前面那些草人没？”
“给老子扔！往准了扔！谁他妈扔偏了，晚上加练一百次挥刀！”
士兵们噤若寒蝉，排队上前练习。
引信嗤嗤作响，陶罐在空中翻滚，轰隆声不绝于耳。
草人被炸得七零八落，草屑纷飞。
杨慎和杜如命站在远处看着。
“开春后，首要目标是哪里？”杨慎问。
杜如命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野马川往西三百里，白羊部落。”
“这个冬天他们吞并了几个小部落，实力壮大了不少，对我们威胁最大。”
“金兀术的‘火罐队’，第一仗就放在这里。”
“末将明白。”
几天后，戍北军再次出关。
这次的目标明确，首指白羊部落。
杨慎没有亲自去，坐镇关中。
他要看看，这手榴弹在实战中，到底能有多大作用。
金兀术带着五千骑兵，其中包括五百配备了手榴弹的“火罐队”，浩浩荡荡杀向白羊部落。
白羊部落显然也得到了消息，提前集结了兵力，在一个狭窄的河谷地带列阵，想凭借地利阻挡戍北军。
双方在河谷两端对峙。
白羊部落的战士嗷嗷叫着，挥舞着弯刀，士气不低。
他们占据河谷高处，易守难攻。
金兀术观察了一下地形，咧开大嘴笑了。
“这地方，正好给老子试试新家伙。”
他下令部队缓缓前压，进入河谷。
白羊部落的头人见戍北军竟敢进入不利地形，心中大喜，立刻下令放箭。
箭矢如同飞蝗般落下。
戍北军举起盾牌，稳步推进。
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即将进入短兵相接的范围。
金兀术猛地一挥令旗。
“火罐队！上前！”
五百名手持陶罐的士兵立刻从阵中冲出，快步向前奔跑了十几步。
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他们拔出腰刀，敲击引信，奋力将冒着白烟的陶罐扔向河谷高处的敌军阵地！
数百个黑点划破天空。
白羊部落的战士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意。
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猛然响起！
如同平地惊雷！
河谷高处瞬间被火光、浓烟和飞溅的破片笼罩！
惨叫声，马嘶声，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
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石块飞上天空。
只是一轮投掷，白羊部落严密的阵型就被炸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活下来的人也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武器吓破了胆，呆立在原地，或者抱头鼠窜。
“杀！”
金兀术抓住机会，弯刀向前一指。
身后蓄势待发的骑兵如同猛虎出闸，朝着混乱的敌军冲杀过去。
战斗毫无悬念。
失去了阵型和士气的白羊部落，在戍北军的铁蹄下，很快就被碾碎。
金兀术甚至没费多大劲，就亲手砍下了白羊头人的脑袋。
这一战，戍北军大获全胜。
缴获无数。
而“守城火罐”的威名，也随着溃兵的逃散，迅速传遍草原。
捷报传回戍北关。
关内一片欢腾。
杨慎看着战报，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
热兵器对冷兵器的碾压，是必然的。
这只是开始。
他更关心的是缴获和自身伤亡。
战报上写着，缴获牛羊数万，战马千匹，皮毛兵器无算。
自身伤亡，不足百人。
堪称一场完美的胜利。
“告诉金兀术，原地休整三天，然后继续向西扫荡。”
“凡是拒绝归附的部落，一律按白羊部落处置。”
“是！”
杨秀宁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京城又来了旨意。”
“这次又说什么？”
“是……训斥殿下穷兵黩武，滥杀无辜，责令殿下即刻停兵，回京述职。”
杨慎笑了。
回京述职？
怕是回京送死吧。
“不用理会。”
“父皇若真有本事，就发兵来打。”
“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
杨秀宁也笑了：“属下明白了。”
春意渐浓。
关外的草场开始泛绿。
戍北军的兵锋一路向西，所向披靡。
大部分部落望风归附，少数负隅顽抗的，都在“守城火罐”的轰鸣声中化为齑粉。
北境以西，数百里内的草原，渐渐都被纳入了戍北关的统治体系。
杨慎的势力范围，急剧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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