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顾家别墅,大多数房间早己陷入黑暗,只有姚芊芊的房间还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书桌上摊着厚厚的《顾家祖训与家规》,旁边散落着十几张写满字迹的便签纸,芊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起一张便签,轻轻贴在衣柜门上 —— 上面用红笔标注着 “顾家待客礼仪:奉茶需双手递上,杯沿不可正对客人”,这是她白天被张岚指出 “待客礼仪不规范” 后,特意整理的重点内容。
自从嫁进顾家,张岚对她的 “规矩教育” 就从未停过。从日常言行到餐桌礼仪,从待人接物到祭祀流程,每一条家规都繁琐又严格,稍有不慎就会被斥责 “不懂规矩”。前几天因为给来访的亲戚奉茶时,杯沿不小心正对了客人,张岚就罚她抄写十遍待客礼仪,还警告她 “要是再记不住,就去祠堂跪着反省”。
芊芊知道,张岚是故意刁难她,可她不能反驳,更不能出错。再过一个月,外婆就能出院了,她想在那之前把所有家规都记牢,避免再被张岚挑出毛病,这样才能安心回乡下看外婆。一想到外婆出院后就能和她一起晒太阳、摘青菜,芊芊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连熬夜背书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
她又拿起一张便签,上面写着 “顾家祭祀流程:祭祀前需沐浴更衣,祭品需提前三小时准备,摆放顺序需按‘天地君亲师’排列”,小心翼翼地贴在书桌的侧面。为了方便记忆,她把所有难记的家规都写在便签上,贴在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地方 —— 镜子旁、门框上、甚至是床头的墙壁上,这样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随时都能背诵。
“顾家日常言行规范:不可在长辈面前大声说话,不可打断他人讲话,走路需轻缓,不可奔跑……” 芊芊轻声念着贴在镜子旁的便签,一边念一边在心里默默记诵,偶尔忘记某一条,就立刻翻开书桌上的家规手册,重新确认。台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认真的神情,房间里只剩下她轻声的背诵声和翻书的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芊芊终于把今天整理的家规都背诵了一遍,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去洗漱睡觉。就在她转身走向卫生间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 是顾盼。
顾盼手里拿着一个玩具熊,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她看到房间里贴满了便签纸,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自从妈妈苏婉去世后,她就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芊芊身上,总觉得是芊芊 “抢走” 了妈妈的位置,让爸爸和奶奶都不再关心她。看到芊芊这么努力地背家规,想在顾家 “站稳脚跟”,她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想故意给她捣乱。
等芊芊走进卫生间后,顾盼立刻行动起来。她踮着脚尖,伸手撕下贴在衣柜门上的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又走到书桌旁,把贴在侧面的便签撕下来,同样扔进垃圾桶;镜子旁、门框上、床头墙壁上的便签,被她一张一张地撕下来,很快,垃圾桶里就堆满了揉成一团的便签纸。
撕完便签后,顾盼还觉得不够解气,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顾家祖训与家规》,随意翻开一页,大声念了起来:“顾家规矩第一条,庶女出身的媳妇要给正牌小姐端茶倒水!” 她故意把 “庶女出身” 和 “端茶倒水” 这两个词念得特别重,声音大到连卫生间里的芊芊都能听到。
正在洗漱的芊芊听到顾盼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她连忙关掉水龙头,快步走出卫生间。当她看到房间里贴满的便签纸都不见了,垃圾桶里堆满了揉成一团的便签,而顾盼正拿着家规手册,故意念错家规时,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气得浑身发抖。
《顾家祖训与家规》里根本没有 “庶女出身的媳妇要给正牌小姐端茶倒水” 这一条,顾盼分明是在故意羞辱她!那些便签纸是她熬夜整理的重点,是她为了记住家规、避免被张岚惩罚的唯一办法,顾盼竟然全部撕了扔进垃圾桶!
“顾盼,你为什么要撕我的便签纸?为什么要故意念错家规?” 芊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
顾盼却毫不在意,她把家规手册扔在书桌上,双手叉腰,仰着下巴,语气嚣张:“我乐意!这是我家,我想撕什么就撕什么,想念什么就念什么!你一个乡下出来的庶女媳妇,本来就该给我端茶倒水,我念错了吗?”
“我不是庶女媳妇!” 芊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那些便签纸是我熬夜整理的,是为了记住家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讨厌你!” 顾盼大声喊道,眼里满是泪水,“都是因为你,妈妈才会离开我!都是因为你,爸爸和奶奶才不关心我了!我就是要让你不好过!”
芊芊看着顾盼激动的样子,心里的愤怒渐渐被无奈取代。她知道,顾盼是因为想念妈妈,才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她想反驳,想告诉顾盼,妈妈的离开和她没有关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知道,就算她解释了,顾盼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更生气。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惹顾盼生气。如果顾盼哭着去找张岚告状,张岚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甚至会罚她去祠堂跪着,这样一来,她不仅没时间背家规,还可能耽误回乡下看外婆的时间。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生气。” 芊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声音轻轻的,“我重新整理便签纸,不会再让你看到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盼没想到芊芊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冷哼一声:“谁要你道歉!你最好别再让我看到这些东西,不然我还撕!” 说完,她拿起玩具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芊芊的房间,关门时还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芊芊一个人站在原地。她看着垃圾桶里的便签纸,又看了看书桌上的家规手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走到垃圾桶前,蹲下身,想把那些便签纸捡起来展开,可大多数便签纸都被揉得不成样子,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了。
“算了,重新写吧。” 芊芊擦干眼泪,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新的便签纸和一支笔,重新坐在书桌前,开始整理家规重点。台灯的光芒依旧柔和,可她的心里却满是委屈和疲惫。
她一边写,一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没关系,再写一遍就能记得更牢了。只要能记住家规,不被张岚惩罚,就能早点回乡下看外婆。为了外婆,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也照在她手里的便签纸上。芊芊的手指在便签纸上快速移动,字迹虽然有些潦草,却透着一股坚定。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像这样的委屈和刁难,但只要一想到外婆,她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不知不觉间,天己经蒙蒙亮了。芊芊看着桌子上重新整理好的便签纸,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坚定的笑容。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新的便签纸小心翼翼地贴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然后拿起牙刷,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还要继续努力,为了外婆,也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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