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橘子园里，满树的橘子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枝头，沉甸甸的，透着的橙黄色。林溪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布裙，踮着脚尖，伸手摘下一个最大最圆的橘子，用袖子轻轻擦了擦表皮的灰尘，放在鼻尖闻了闻 —— 清甜的果香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身后放着一个竹编的筐子，里面己经装满了挑选好的橘子，个个多汁，都是她特意为陈默留的。自从上个月给陈默写了信，告诉他人家的橘子熟了，她就每天都来橘子园，挑选最新鲜、最甜的橘子，想着等陈默过年回来，就能第一时间吃到。
“陈默最喜欢吃这种皮薄肉甜的橘子了。” 林溪轻声呢喃着，又伸手摘下一个橘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筐里。她想起小时候，每次橘子熟了，她和陈默都会来橘子园，陈默会爬上树，摘下最高处最甜的橘子，扔给树下的她；她则会把橘子剥开，分成两半，一半递给陈默，一半自己吃，两人坐在橘子树下，一边吃橘子，一边畅想未来。
那时候，陈默说：“溪溪，等我长大了，要把咱们家的橘子园扩大，种上更多的橘子树，还要在橘子园里盖一间小木屋，咱们一起住在里面，每天都能吃新鲜的橘子。”
她当时笑着点头：“好啊，那我就每天给你摘最甜的橘子，等你从城里回来，咱们就一起打理橘子园。”
如今，橘子园真的比以前扩大了，可陈默却还在城里，迟迟没有回来。林溪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皮，一瓣一瓣地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可她却觉得没有以前那么甜了 —— 没有陈默一起分享，再甜的橘子，也少了几分滋味。
“溪溪，你又在给陈默留橘子啊？” 邻居王婶提着一个菜篮子，从橘子园旁边路过，笑着打招呼，“这孩子，去城里这么久了，也该回来看看了，你都等了他这么久了。”
林溪脸颊微红，点了点头：“他说过年会回来的，到时候就能吃到这些橘子了。”
“但愿他能说到做到。” 王婶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现在城里的诱惑多，很多去城里打工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回乡下了，你也别太傻，一首等着他，要是他不回来，你可怎么办啊？”
林溪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不会的，陈默不是那样的人，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王婶看着她坚定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提着菜篮子离开了。
林溪继续在橘子园里挑选橘子，可王婶的话却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她也担心过，陈默在城里待久了，会不会忘记乡下的橘子园，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忘记她。可每次想起陈默离开时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在信里说 “等我回来，咱们一起打理橘子园”，她又会重新燃起希望。
她相信陈默，相信他不会辜负她的等待，相信他们之间的约定，一定会实现。
就在林溪装满一筐橘子，准备回家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表姑的声音：“溪溪，你在家吗？我有话跟你说。”
林溪心里疑惑，表姑很少这个时候来找她，难道出什么事了？她连忙提着橘子筐，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表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脸色有些凝重。看到林溪回来，她站起身，欲言又止。
“表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溪放下橘子筐，疑惑地问。
表姑叹了口气，拉着林溪的手，轻声说：“溪溪，你别难过，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觉得应该告诉你。”
林溪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紧张地问：“表姑，您到底看到什么了？是不是…… 是不是陈默出什么事了？”
“不是陈默出事了，” 表姑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我昨天去城里办事，在市中心的商场里看到陈默了。他跟一个穿着名牌连衣裙的女人走在一起，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有钱，手里拿着一个很贵的包，陈默还帮她提着购物袋，两人有说有笑的，笑得很开心。”
“你说什么？” 林溪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橘子掉在地上，滚了很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姑说的人，真的是陈默吗？
“溪溪，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不能骗你，” 表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满是心疼，“我看得很清楚，就是陈默，他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衣服，跟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个女人看起来对他很好，他们走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林溪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起陈默在信里说的话，想起他离开时的约定，想起她每天在橘子园里为他挑选橘子的日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原来，王婶说的是对的，城里的诱惑太多，陈默真的变了，他忘记了乡下的橘子园，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忘记了她。他在城里，己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伴侣，而她还在乡下，傻傻地等着他回来，等着和他一起打理橘子园。
“不可能…… 陈默不会这样的……” 林溪摇着头，声音带着哽咽，“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溪溪，现实就是这样，” 表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男人都是这样，一旦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就会忘记乡下的苦日子，忘记曾经的约定。你也别太伤心了，不值得为这样的男人难过。”
林溪坐在石凳上，眼泪不停地掉下来，落在地上的橘子上，打湿了橘子的表皮。她看着院子里装满橘子的竹筐，那些橘子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是她对陈默的期待，是他们之间约定的见证。可现在，这些橘子，却成了最讽刺的存在。
她想起小时候和陈默在橘子树下的约定，想起陈默在信里说 “等我回来”，想起她每天在橘子园里的等待，心里满是绝望。她等的人，好像真的不会回来了。
过了很久，林溪才慢慢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提起那个装满橘子的竹筐，朝着邻居王婶家的方向走去。
“王婶，这筐橘子送给您，” 林溪把橘子筐递给王婶，声音有些沙哑，“家里的橘子太多了，吃不完，您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王婶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明白了几分，接过橘子筐，轻声说：“溪溪，别太难过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林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回了家。
回到家，她把陈默写给她的信，还有她为陈默准备的东西，都放进了箱子里，锁了起来。她再也没有提起过等陈默的事，再也没有去过橘子园挑选橘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溪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每天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打理家里的田地，偶尔会和邻居聊聊天，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只是，每当看到橘子园里的橘子熟了，她的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知道，她和陈默之间的故事，己经结束了。那个在橘子树下和她约定未来的男孩，己经留在了城里，留在了她的回忆里。而她，也该开始新的生活，忘记过去的约定，忘记那个不会回来的人。
深秋的风，吹过橘子园，吹落了枝头的橘子，也吹散了林溪心里的执念。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天空，心里默默说：“陈默，祝你在城里过得好，我也会好好生活的。”
从那以后，林溪再也没有等过陈默，也再也没有提起过他。那个装满橘子的竹筐，成了她和陈默之间，最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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