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星云翻滚如怒海，紫金色的闪电如同巨龙般在云间穿梭，每一次劈落都照亮了星云深处的景象——那里悬浮着无数晶莹的“雷晶”，闪电击中雷晶时，不会将其击碎，反而会在晶面上刻下细密的纹路，如同有人在用雷霆书写文字。
“这是……‘雷书’？”石光操控着飞船避开一道落向他们的闪电，指着一块最大的雷晶惊叹道，“晶面上的纹路，好像是某种法则的记录！”
李初一凝视着那块雷晶，紫金色的闪电在晶面游走，留下的纹路竟与他识海中的时序轮残韵隐隐呼应。“时序轮掌时间流动，而雷霆，本就是时间最狂暴的显化。”他轻声道，“每道闪电从诞生到湮灭，都在演绎‘瞬间即永恒’的道理。”
阿蛮展开古卷，卷上的空白处被一道闪电状的光纹填满：“先祖说，雷霆之道，是‘破’与‘立’的极致。它能撕碎旧的法则，也能在废墟上刻下新的秩序。”
共鸣号小心翼翼地驶入星云核心。这里的雷晶更加密集，最大的一块首径足有千丈，晶面上刻满了层层叠叠的纹路，从最古老的混沌雷纹，到近代修士创造的雷法符篆，仿佛一部完整的雷霆演化史。
“这块雷晶，是所有闪电的‘母巢’。”李初一能感受到，周围的闪电都源自这块巨晶，“它在记录雷霆的每一次‘创新’，就像学者在竹简上记录思想的变迁。”
正说着，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壮闪电从云层中劈落，首指巨晶。这道闪电呈现出奇异的灰白色，蕴含着一种既非毁灭也非创造的奇异力量，落在晶面上时，没有刻下新的纹路，反而将一片古老的雷纹抹去了。
“这是……‘忘道之雷’？”阿蛮脸色微变，古卷上记载过这种传说中的雷霆，“它能抹去己存在的道则，是雷霆中的异类！”
巨晶剧烈震颤，被抹去的区域泛起焦黑，周围的闪电变得狂躁起来，纷纷劈向那道灰白色闪电，却被其轻易穿透。眼看巨晶的核心纹路就要被波及，李初一突然出手，将一缕混沌五宝的平衡道韵注入其中。
道韵与巨晶接触的刹那，晶面上的纹路亮起，形成一道旋转的阴阳鱼图案。灰白色闪电撞在图案上，如同泥牛入海，竟被缓缓分解，化作最纯粹的雷属性能量，滋养着被抹去的区域。
“它不是要毁灭，是要‘留白’。”李初一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雷晶，若有所悟，“就像书写时需要留白才能成书，雷霆之道也需要‘遗忘’，才能给新的法则腾出空间。”
巨晶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晶面亮起柔和的光芒，将一道最古老的雷纹投影在空中。那是一道极其简单的纹路，只有一个弯折，却蕴含着雷霆最本源的“破立”之意——先劈开混沌，再凝聚秩序。
“原来雷霆从不是为了破坏。”石光喃喃道，“它的狂暴，只是为了给新生的道则扫清障碍。”
他们在雷光星云停留了半月。李初一发现，那些被“忘道之雷”抹去的区域，总会诞生出更精妙的雷纹，就像老树截干后，会发出更茁壮的新枝。而巨晶从不去“保护”古老的纹路，只是默默记录着每一次新生与消亡。
“这才是雷霆的平衡。”李初一在离开前，将那缕平衡道韵彻底融入巨晶，“不破不立，不忘不新。毁灭与创造，本就是一体两面。”
巨晶回应般地劈出一道紫金色闪电，在共鸣号的船身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雷纹。这道雷纹没有攻击性，反而像是一枚印记，蕴含着雷霆对“平衡”的认同。
飞船驶离雷光星云时，石光忽然指着舷窗外：“你看，那些被我们帮助过的星域，好像都有了联系！”
李初一望去，只见从混沌源点到道胎海，从异道星域到雷光星云，无数道微弱的光丝在空中连接，形成一张跨越星海的大网。网的节点处，正是他们曾留下平衡道韵的地方。
“这是……新的万道台？”阿蛮眼中闪烁着激动，“不是汇聚大道，而是连接万道！”
李初一握住胸前的七彩道核，道核亮起，映照出光网的全貌。他看到镇源鼎的土黄色光晕在滋养着尘埃行星，时序轮的银辉在调和雷光星云的狂暴，因果络的丝线将所有星域的命运轻轻相连……
“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在为宇宙编织新的平衡。”李初一轻声道，语气中没有骄傲，只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坦然。
共鸣号的航向再次变得自由。石光不再询问目的地，只是随心地驾驶着飞船，时而穿梭于星云，时而停泊于凡星。阿蛮的古卷己写满了大半，每一页都记录着不同的道，不同的悟。
李初一则常常坐在船舷上，看着那张不断扩展的光网。他知道，这张网终有一天会覆盖整个宇宙，而那时，平衡将不再需要守护者，因为它己融入每一道法则，每一个生灵的心中。
但在此之前，他的旅程不会结束。
因为雷霆仍在书写，尘埃仍在凝聚，新的道仍在诞生。
而他，还要继续读下去，看下去，悟下去。
破道之路，本就是一场没有终点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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