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雾比万汇界诞生时的雾气更加粘稠,像融化的琉璃,将共鸣号包裹其中。船身的光网脉络在此刻泛起奇异的涟漪,原本稳定的能量流竟出现了“回溯”——石光刚倒出的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竟又倒流回茶杯里。
“这雾……能让时间打弯?”石光盯着茶杯,眼睛瞪得溜圆,“我刚才明明己经喝了一口!”
李初一的均衡符上,万道纹路开始不规则地闪烁,有的符文飞速流转,像是被加速了千倍;有的则停滞不动,仿佛凝固在某个瞬间。“不是打弯,是‘褶皱’。”他指尖拂过舷窗上的雾滴,雾滴中映出的共鸣号影像,竟同时出现了三种状态:刚驶入新雾的初始形态、船身布满藤蔓的未来模样、甚至还有尚未安装万法珠的过去版本。
“是‘时序界’的雏形。”阿蛮的古卷 pages 翻飞,书页边缘浮现出细密的时间刻度,“这里的法则以‘时间流速’为基,不同的雾团对应着不同的时间流——有的雾团里,一弹指便是百年;有的雾团里,百年不过一弹指。”
说话间,雾中飘来一艘残破的星舟,舟身上刻着源能星域的标识,却比凯恩所在的时代古老了至少万年。星舟的甲板上,躺着一具早己化作枯骨的修士遗骸,遗骸手中紧握着一块源能晶,晶中残留的信息显示:他来自“源能纪元前三百载”,因误入时间乱流而困于此地。
“刚看到未来的船,又遇到过去的人。”石光咋舌,“这地方比镜渊还让人头晕。”
李初一的听潮螺发出断断续续的鸣响,像是信号扰。螺中传来的不再是清晰的声音,而是重叠的、混乱的片段——有蛮荒界幼兽刚出生的啼哭,却夹杂着它百年后老死的呜咽;有梵界新建成的秩序塔奠基声,却混着它崩塌时的轰鸣;最诡异的是一段潮女的歌声,前半段是少女的清脆,后半段竟变成了老妪的沙哑,仿佛一瞬间经历了一生。
“时序界的法则正在‘自我冲突’。”阿蛮的古卷上,时间刻度开始剧烈跳动,“它既想记录过去,又想预知未来,还想留住现在,结果把自己缠成了乱麻。”
雾中突然掀起一股时间风暴,无数光影碎片在风暴中旋转:有李初一在星落界触碰道源碎片的画面,有他尚未经历的、在某个未知界域与生灵对谈的场景,甚至有共鸣号刚出厂时的崭新模样。风暴中心,一块巨大的“时间晶石”正在形成,晶石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时间线,却相互缠绕、打结,找不到清晰的脉络。
“那是时序界的‘核心’。”李初一瞳孔微缩,“如果它无法理顺这些时间线,最终会因自我消耗而湮灭。”
石光急道:“那我们帮它捋顺啊!”
“不能硬捋。”李初一摇头,他指着风暴中那些重叠的光影,“过去、现在、未来本就相互牵连——没有在星落界的领悟,就没有此刻的我们;没有此刻的选择,也不会有未来的景象。强行分开,只会让时间线彻底断裂。混沌劫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混沌劫主最新章节随便看!”
他将均衡符与听潮螺同时贴近舷窗,符上的万道纹路与螺中的混乱声息交织,形成一道“缓冲波”,注入时间风暴。缓冲波没有试图解开时间线的结,而是在每个打结的地方,轻轻“垫”上一层混沌本源——就像给缠绕的线团留出松动的空间,让它们能在不被扯断的前提下,自然寻找舒展的可能。
奇妙的是,当混沌本源注入后,时间晶石上的时间线开始缓缓蠕动。那些看似杂乱的缠绕处,竟慢慢显露出隐藏的规律:李初一在微尘界拾起界心石的瞬间,与万汇界雾灵递给他树叶的画面,在时间线上遥遥相对;蛮荒界星兽尾尖的伤口,与归墟共生花上对应的花瓣,在时间流中形成呼应……原来所有看似偶然的相遇,早己在时间的脉络里埋下了伏笔。
“这是……‘因果之网’?”石光喃喃道,“过去的因,现在的果,未来的缘,其实一首都连着?”
“就像河流。”李初一轻声道,“上游的水滴看似与下游无关,却早己在河道里注定了相遇的命运。时序界要做的,不是强行把河流截成三段,而是承认它本就是奔流不息的整体。”
时间风暴渐渐平息,时间晶石上的时间线不再缠绕,而是化作一条螺旋上升的河流——过去在下方沉淀,现在在中间流淌,未来在上方略微闪烁,却始终相互滋养,从未真正分离。
雾气散去,时序界的轮廓清晰起来:那是一片由无数“时间回廊”组成的域界,每个回廊都对应着一个界域的时间流,却通过中央的时间晶石相互连接。你可以在蛮荒界的回廊里看到幼兽成长的全过程,转身进入影界的回廊,就能看到与这头幼兽同时诞生的影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最奇特的是“时序广场”,那里的时间流速完全由生灵的“心念”决定——沉浸在回忆中的人,周围的时间会变慢;憧憬未来的人,身边的光影会提前闪烁出可能性;而安住于当下的人,周围的时间则会呈现出最稳定的柔和。
一位来自时序界的“时灵”——身形像沙漏般的生灵,走到李初一面前,递给他一枚“时间沙”:“晶石说,谢谢你让它明白,时间最美的不是清晰的刻度,是流动的温度。”
李初一接过时间沙,沙粒在掌心流转,映出他走过的所有旅程,却不再是混乱的片段,而是像一串串联起的珍珠,温润而有序。
当共鸣号驶离时序界时,时间晶石投射出一道光,与光网虹桥相连。从此,其他界域的生灵,都能通过虹桥进入时序界,看看自己与他人的命运轨迹,在时间的长河里,是如何温柔地交织在一起。
石光看着舷窗外缓缓流淌的时间流,笑道:“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们总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界域了。”
李初一握着时间沙,沙粒中映出远方新的雾气,那里正有新的时间线在悄然编织。“不是巧合,”他轻声道,“是所有愿意走向彼此的生灵,共同写下的‘缘分’。”
共鸣号朝着新的雾气驶去,船身的光网脉络上,又多了一层时间的光泽,像给这段旅程,镀上了永恒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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