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号驶离记忆林，前方突然浮现出一片泛着幽蓝光泽的沼泽。沼泽上漂浮着五彩斑斓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不同的景象——有的是黄金堆砌的宫殿，有的是家人团聚的暖屋，有的是战无不胜的战场。
“这是幻境沼泽，”阿蛮的古卷自动翻开，书页上的文字带着警示，“气泡里的都是人心底最渴望的幻象，一旦触碰，就会沉溺其中，再也醒不过来。”
石光盯着一个堆满烤肉的气泡，咽了咽口水：“娘嘞，这沼泽还挺懂我。”他刚想伸手去戳，被李初一一把拉住。
“别碰！”李初一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冒泡的气泡，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修士模样的人影，正闭着眼在幻象里傻笑，气泡边缘己经开始发黑——那是沉溺过久、生机流失的迹象。
沼泽深处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人在幻境中哭泣。共鸣号的船底掠过沼泽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气泡们像被惊动的鱼群，纷纷涌了过来，贴在船身两侧，将各种诱惑的幻象推到他们眼前。
李初一的面前浮现出一个气泡，里面是他幼时居住的小院，母亲正坐在石凳上晒药草，见他回来，笑着招手：“阿一，过来尝尝刚熬的梨汤。”那画面真实得连药草的清香都仿佛能闻到。
“是假的。”李初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清明，“娘走的时候，梨花开得正盛，不是现在这满院的菊。”他抬手挥散气泡，幻象像肥皂泡般破灭，留下一缕青烟。
石光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一个气泡里，他正举着冠军奖杯，台下满是欢呼的人群，连他过世的老爹都在人群里冲他竖大拇指。他咬着牙别过头：“想骗我？我爹从不穿那么花哨的锦袍！”他一拳砸向气泡，幻象应声破碎。
越往沼泽深处走，气泡的幻象越逼真。李初一甚至看到一个气泡里，自己正站在万仙之巅，接受众仙朝拜，那场景宏大得让人心头发颤。但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指尖凝聚灵力，在船身周围布下一层透明结界——所有靠近的气泡一触到结界，就像冰雪遇火般消融。
“其实也不全是坏东西。”李初一望着破碎的气泡，忽然开口，“至少让我知道，大家心里都藏着些什么。”
石光深有同感：“可不是嘛！刚才看到个气泡里，那谁居然梦想着天天睡懒觉，笑死人了。”
穿过沼泽中心时，最大的一个气泡拦住了去路。里面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权势地位，只是一间简单的木屋，李初一和石光正坐在屋前的石桌上，分食一盘炒花生，旁边放着两坛米酒，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石光看得愣住了，喃喃道：“这……这也不算坏啊。”
李初一望着气泡里的画面，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却还是抬手按向结界：“是不坏，但这是还没到的将来，急什么？”
气泡在结界上轻轻爆开，没有烟，也没有味，像从未出现过。沼泽尽头的光芒越来越亮，李初一知道，穿过这里，又是一片新的天地。
“走吧，”他拍了拍石光的肩膀，“别让将来的自己，等太久。”
共鸣号加速穿过最后一片幻境，沼泽在身后渐渐缩成一个小点，那些五彩的气泡，终究没能留住前行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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