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紧张而又单调。
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每天都在减少。
教室里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压抑。
每个人都埋头在堆积如山的试卷里，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但这种紧张的氛围对秦川和苏洛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他们的节奏还是和以前一样。
上课、刷题、去图书馆自习、去赵老师办公室开小灶。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夏科大天体物理系。
这个目标对学校里的其他同学来说，遥远得像天上的星星。
但对他们俩来说，却只是一个必然会到达的中途站点。
高三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
整个高三年级的光荣榜前围满了人。
“卧槽！第一名又是苏洛！750分满分，她考了718！这还是人吗？”
“你看第二名，秦川，715分！就比苏洛低了3分！这两个人是怪物吧！”
“我听说，他们俩早就被夏科大和京大提前锁定了，高考只是去走个过场。”
“唉，人比人，气死人。我们还在为能不能上个一本线而挣扎，人家己经站在大气层了。”
秦川和苏洛从人群后面走过，听着那些议论声，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对他们来说，这种惊叹和羡慕己经习以为常了。
“喂，这次又输给你了，”秦川对苏洛说。
“那是你活该，”苏洛说，“谁让你昨天晚上不睡觉，非要研究那个什么彭罗斯阶梯？”
“那道题很有意思的好不好？”
“有意思也不能当饭吃。走，吃饭去，我饿了。”苏洛拉着他的手，朝食堂走去。
高考如期而至。
那两天，整个小镇都进入了一种肃静的状态。
路上的汽车不再鸣笛，工地也停止了施工。
秦川和苏洛和全省几十万考生一样，走进了那个决定命运的考场。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秦川走出考场。
他看到苏洛就等在门口。
阳光下，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笑得灿烂。
“感觉怎么样？”她问。
“还行，”秦川说。
“走吧，我们回家。”
他们没有像其他考生一样去疯狂地对答案，或者去KTV通宵唱歌。
他们只是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个漫长的属于高中的夏天，就这么结束了。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轻松而又惬意的。
他们会一起去镇上的那家老旧的电影院，看一场早就过时了的爱情电影。
他们会一起去河边，坐在那棵大槐树下，看来来往往的船只。
他们还会爬上那座废弃的天文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看一整晚的星星。
“秦川，你看，那就是牛郎星和织女星，”苏洛指着天上的两颗亮星说。
“嗯。”
“你说，他们一年才能见一次，会不会很难过？”
“会吧，”秦川想了想说。
“那我们以后不要像他们一样，好不好？”苏洛侧过头，看着他。
“好，”秦川握紧了她的手，“我们永远不分开。”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秦川和苏洛两家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喂，是秦川家吗？恭喜恭喜！你家孩子考了全市理科状元啊！”
“喂，是苏洛家吗？哎呀，了不得了！你家闺女是全省的理科状元！”
秦川，716分，全市理科状元。
苏洛，721分，全省理科状元。
这个消息在整个小镇炸开了锅。
他们成了小镇有史以来最出名的两个名人。
镇上的电视台、报社，都跑来采访他们。
夏科大和京大的招生办老师更是首接杀到了他们家里。
“秦川同学，我们京大物理系是全国最好的。只要你来，专业任你挑，还有最高额度的奖学金！”京大的招生老师热情地对秦川说。
“苏洛同学，我们夏科大少年班就是为你们这样的天才准备的。我们有最顶尖的师资，最先进的设备。你们的那个赵老师就是从我们夏科大毕业的，”夏科大的招生老师也不甘示弱。
秦川和苏洛的父母看着这些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大人物，在自己家里争得面红耳赤，感觉像是在做梦。
“那个……老师，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已逐渐老去，你仍是少女模样 孩子报哪个学校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秦川的父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最后，秦川和苏洛把两位招生老师请到了客厅。
“老师，谢谢你们的好意，”秦川先开口，“但是我们己经决定了。”
“我们要一起去夏科大读天体物理系，”苏洛接着说。
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京大的老师还想再争取一下。
但夏科大的老师己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好！欢迎你们！欢迎两位状元加入我们夏科大！”
送走了招生办的老师，秦川和苏洛的生活并没有恢复平静。
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都提着礼物上门来道贺。
饭局也一个接着一个。
秦川和苏洛被当成“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在各种场合被拉出来展览。
“秦川，快跟你王叔叔家的弟弟说说，你是怎么学习的？”
“苏洛，来，给你李阿姨家的妹妹传授传授经验。”
秦川不善言辞，每次都只是尴尬地笑笑。
苏洛倒是应付得游刃有余。
她会拉着秦川，给大家讲他们一起刷题、一起参加竞赛的故事。
当然，她会刻意隐去那些关于爱情的小细节。
她会说：“其实我们也没什么秘诀，就是比别人更努力一点，更专注一点。还有，就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一起奋斗的伙伴。”
她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会看秦川一眼。
秦川知道她在说他。
他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在所有这些庆祝活动中，最重要的一场是赵老师请的客。
赵老师在镇上最好的饭店订了一个包间。
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赵老师今天没有穿他那件发黄的白衬衫，而是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深蓝色Polo衫。
他的头发也好像特意梳理过。
“来，老师敬你们一杯，”赵老师举起酒杯，他的眼圈有点红，“你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学生。”
“老师，我们敬您才对，”秦川和苏洛也赶紧举起杯子，“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三个人碰了一下杯。
赵老师一饮而尽。
“我听说，你们两个都报了夏科大的天体物理系？”
“嗯。”
“好，很好，”赵老师点点头，“那是一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去了大学，不比在中学。那里的老师不会像我一样天天盯着你们。那里的同学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们知道，老师。”
“秦川，”赵老师突然看向秦川，“你小子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洛洛了。”
“啊？”秦川愣住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点事，”赵老师笑了，“从你们俩在物理课上一个提问一个解答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秦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苏洛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男孩子要有担当，”赵老师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苏洛是个好女孩。你以后要是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你。”
“老师，您放心，”秦川站起身，对着赵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秦川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她。”
苏洛看着他，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
那顿饭他们吃到了很晚。
赵老师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他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说起了物理学的美，说起了宇宙的浩瀚。
最后他醉倒在了桌子上。
秦川和苏洛把他送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走在寂静的小镇街道上。
“秦川。”
“嗯？”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句？”
“那句，‘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我’。”
“当然是真的，”秦川停下脚步，看着她，“苏洛，我向你保证。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来爱你。”
“嗯，”苏洛点点头，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相信你。”
那个夏天，知了叫得格外响亮。
空气里有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两个十八岁的少年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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