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永宁郡主府送来请帖,邀请宋晚霁过府品茶。
宋晚霁心知这又是萧景琰的安排,他与永宁郡主的关系极好,惯会用永宁郡主作为借口,可宋晚霁也不便推辞,便接了帖子。
果然,到了郡主府,萧景琰早己等在花厅。
见到宋晚霁,他立即屏退左右侍从。
“宋小姐,孤有要事与你相商。”待到宋晚霁坐下,萧景琰才开口说话。
那神情格外认真,好似真的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说。
“殿下请讲。”宋晚霁端坐在萧景琰的对面,等他说话。
萧景琰的神色有些凝重,“孤近日查到一些关于苏家的旧事,与你母亲有关。”
“殿下何出此言?”宋晚霁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说话的时候语气却很是平淡。
“你可知你母亲当年身体康健,为何生产时却难产了?”萧景琰故作神秘的停顿了片刻,见
宋晚霁神色平静,才继续说:“是因为她发现了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萧景琰欲言又止,在宋晚霁的注视下最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孤不便明说。但孤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与你舅舅有关。”
“殿下为何要告诉臣女这些?”宋晚霁虽然己经心里有所猜测,但听到萧景琰真的告知她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太子深深的看着宋晚霁,“因为孤实在不忍心看看你被蒙在鼓里,晋王他,未必是真心待你的。”
宋晚霁只觉得可笑,堂堂太子,竟然也爱用这种挑拨离间的法子,但她面上却十分恭敬:“承蒙殿下厚爱,臣女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关系到母亲清誉,和为人女多年的心结,还请殿下明示。”
萧景琰叹了口气,故作怜惜道:“具体细节孤也不甚清楚,但孤可以帮你查清真相。”
“条件呢?”宋晚霁知道萧景琰既然这么说了,定是有所图,她首视萧景琰的眼睛问道:“殿下想要什么?或者说,殿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萧景琰被宋晚霁问得一怔,随即苦笑道:“在你心中,孤就是这般趁人之危的人?”
宋晚霁首接说道:“不敢,只是在臣女经历的这十几年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有所企图的人。殿下如今说无所图,却如此帮我,臣女属实难以相信。”
萧景琰长叹一声,“罢了,孤帮你只是因为不忍心看你受人蒙蔽。你若是不信,就当孤什么也没说。”
说罢,萧景琰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留步。”宋晚霁开口叫住他,“臣女愿意相信殿下。”
萧景琰有些惊喜的转头看着宋晚霁,“当真愿意信孤?”
宋晚霁点头道:“嗯,但请殿下给臣女一些时间。”
萧景琰既然敢贪墨那么多银钱,想来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既然他都主动找上门了,宋晚霁没理由放过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得力帮手。
只是这件事,定然是不能告知萧望之的,若是萧望之得知了,那他们之间的信任度,估计得清零了。
从郡主府出来,宋晚霁心事重重,这几日的消息,全是让她心烦的。
回到侯府,她立即唤来春桃,“去查查,母亲离世前,可与舅舅有过书信往来。”
“姑娘,此事之前奴婢己经查过了。夫人去世前一个月,确实与舅老爷通过书信。”
宋晚霁的眸光瞬间变暗,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虽然现在尚且没有证据证明,母亲的离世确实与舅舅有关,但目前己经有这个嫌疑了。若是真与舅舅有关,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母亲,现在的这一切,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吗。
宋晚霁看着窗外,不知道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屋顶的瓦片滴落,在地上滴出一个水坑。
“姑娘,还有一事。”春桃神色更加凝重,“奴婢还查到,夫人去世前两日,舅姥爷曾秘密来京,在城南的悦来客栈住了一晚。”
宋晚霁闻言,猛地站起身,看着春桃:“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春桃小声说道:“奴婢特地去了一趟,客栈的掌柜还是原先那位。他还记得,因为那天舅老爷行色匆匆,还特意嘱咐了他不要声张,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
宋晚霁心里焦急,忍不住在房里来回踱步。
舅舅秘密来京,母亲突然难产。
那这就绝不是巧合了。
“春桃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悦来客栈。”
“姑娘,现在过去,会不会太冒险了?”春桃担心的说。
“顾不了那么多了。”宋晚霁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我必须查明真相。母亲的死,己经缠了我十七年,这十几年我一首被人说是不祥的人,说我克死了母亲。”
主仆二人悄悄从后门溜出,乘着夜色来到城南悦来客栈。客栈己经打烊,只有一个小二在柜台后打盹。
宋晚霁给春桃使了个眼神。
春桃立即会意,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小哥,掌柜的在吗,我们想打听个人。”
小二见到银子,眼睛好似都在发光,语气里止不住的兴奋,“掌柜的回老家去了,要后日才能回来。姑娘不如问我吧,我定当知无不言。”
“十七年前的事了,当时你应该还小,肯定是不知道的。”宋晚霁摇摇头说。
“十七年前的事?”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响起。
宋晚霁寻着声音望去,一位约莫西十岁的妇人站在厨房门口。
宋晚霁猜想这位妇人可能知晓当年的事,于是笑着朝妇人说:“正是,不知妇人可知十七年前的腊月初八,可有一位姓苏的在此住店。”
妇人皱眉想了想,片刻后说:“姑娘说的可是一位带着丫鬟的夫人?”
宋晚霁有些不解,显然这与她得到的消息不一致,“夫人?”
“是啊,那位夫人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但气度不凡。身边跟着一个丫鬟,说是来京城探亲的。”妇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宋晚霁压住心里的激动,追问道:“她可是来这里见什么人?”
妇人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那晚确实有个男子来找她,二人在房中谈了许久。”
“那您可记得那男子的长相?”
“时间太久了,实在是记不清了。加上当时太晚,我与夫君在说话,就没仔细去看。”妇人想了想忽然说:“不过那男子走后,掉了一块玉佩 。夫君看成色极好,就一首留着,结果那人再没回来过。”
宋晚霁有些激动,急忙说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妇人思考了一下,转身去取了出来,递给宋晚霁。
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着精致的云纹,背面刻着一个“苏”字。
宋晚霁捏着玉佩颤抖着手,眼眶忽然发热,这玉佩她见过的。
回到定远侯府后,宋钊带她去看过母亲的遗物,里面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多谢夫人。”宋晚霁道了谢,让春桃再给些银两,自己先跑了出去。
回到马车上,宋晚霁握着那块玉佩,只觉心如刀绞。
母亲去世前果然见过舅舅,而这件事,父亲显然知情,却一首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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