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藤”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庞大的帝国机器中激起涟漪。驿马西出,皇商奔走,远赴南洋的指令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递。然而,远水难救近火,津港附近的疫情仍在蔓延,死亡数字让人触目惊心。
朝中的非议日渐尖锐,甚至有人暗中串联,准备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清君侧”,废黜“擅权招祸”的林皇贵妃。
林挽身处风暴中心,反而异常冷静。她深知,在找到有效药物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既有的防疫措施执行到极致,同时,她必须稳住后宫,不能自乱阵脚。
这日,她正在集贤阁批阅关于增设隔离点的奏请,新任的掌事宫女秋纹悄步进来,低声道:“娘娘,德妃娘娘和良妃娘娘来了,说是……关妃娘娘身体,特来探望。”
德妃、良妃?林挽笔尖一顿。这两位是宫中资历颇深的妃嫔,出身世家,一向自恃身份,以往对她这个“暴发户”并不热络,今日联袂而来,只怕“探望”是假,探听虚实是真。
林挽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请两位娘娘去正殿奉茶,本宫稍后就到。”
永寿宫正殿,德妃与良妃端着茶盏,看似悠闲,眼神却不时扫向殿外。殿内陈设虽不及皇后宫中奢华,却自有一股不同于脂粉气的、混合着书卷与药草清香的独特气场,让她们有些不自在。
脚步声响起,林挽一身常服,未施粉黛,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眼神却清亮锐利。
“两位姐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林挽在主位坐下,语气平和。
德妃放下茶盏,用帕子按了按并不存在的嘴角,笑道:“听闻妹妹近日为津港疫情操劳,人都清减了,我们姐妹心里挂念,特来看看。这宫内外的事务都压在妹妹一人身上,真是辛苦了。”话里话外,点出她“擅权”。
良妃接口道:“是啊,如今外面传言纷纷,都说那番邦带来的瘟神厉害得很,妹妹可要保重凤体,莫要太过忧心,有些事,也该让前朝的大臣们多分担些才是。”暗指她逾越本分,干涉朝政。
林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道:“两位姐姐有心了。陛下将太医院、司农寺等事务交予本宫协理,本宫自当尽心竭力。至于津港疫情,乃是天灾,非人力所能预料。陛下与本宫己采取万全之策,严防死守,相信不久便能控制。”
她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两人,语气转淡:“倒是这后宫之中,近日似乎也有些不安分的流言蜚语。两位姐姐协理宫务多年,当知稳定人心的重要性。如今陛下与本宫忙于国事,这后宫安定,还需两位姐姐多费心,管束好各自宫中之人,莫要让些无稽之谈,扰了宫闱清静,徒惹陛下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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