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在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孩面前,仿佛成了一件被剥得干干净净的旧衣裳,露出了里面最核心的困窘。她说的那些,正是专家组关起门来,反复论证、最终扼腕叹息的症结所在。这些顶级机密,她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真的有什么隐世的医学传承?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不,绝不可能。他宁愿相信这是她从哪里道听途说,然后故弄玄虚。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孙建国强撑着气势,找到了一个新的攻击点,“理论说得再好听,手上没活也是白搭。你说你能避开血管,能控制力道,谁信?这比在豆腐上雕花还难上百倍!你知道一个外科医生的手,要经过多少年的训练才能稳如磐石吗?”
“我知道。”苏青玉的回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所以,我可以向您证明。”
她的自信,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孙建国的心里。
旁边的张政委此刻己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燃起了炙热的希望。他不是医生,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术语,但他看得懂孙院长的表情。他知道,苏青玉说对了,而且是切中了要害。
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沉声说道:“孙院长,苏同志既然敢这么说,我们就该给她一个机会。这关乎到一位战斗英雄的生命,任何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张政委的话,既是支持苏青玉,也是给了孙建国一个台阶下。
孙建国深吸一口气,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盯着苏青玉:“好!你要证明?怎么证明?”
他心中己经打定了主意,要出一个最苛刻的难题,让她知难而退,也让张政委彻底死心。
苏青玉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就用你们外科医生最基本,也最见功底的缝合术来证明。不过,我不需要猪皮,也不需要布料。”
她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给我一个生鸡蛋,一根你们这里最细的缝合针,一段最细的羊肠线。我要在剥开的蛋壳内,缝合那层薄如蝉翼的蛋膜,并且保证蛋膜不破,蛋清不漏。”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孙建国身后的两名年轻医生,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
在蛋膜上缝合?那是什么概念?
蛋膜比纸还薄,比蝉翼还脆,别说用针去穿刺缝合,就是用手指轻轻一碰都可能破裂。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完成的任务!这姑娘不是疯了,就是狂妄到了极点!
孙建国也被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给震住了。他行医几十年,听过各种炫技的比试,却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
但他转念一想,这正是他想要的。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好一个狂妄的丫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你做不到,就立刻给我离开这里,永远不准再提给陆嘉远治病的事!”
“一言为定。”苏青玉淡淡地回应,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但如果我做到了呢?”
她的反问,让孙建国一噎。
苏青玉清冷的目光扫过他,最终落在张政委脸上:“如果我做到了,我要求,陆嘉远同志的手术,由我全权主导。包括手术方案、术前准备、以及术中所有操作。你们可以成立一个医疗小组从旁协助,但最终的决定权,必须在我手里。”
她这是在要权,而且是要绝对的指挥权。
张政委看着她,从她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种名为“自信”和“掌控”的光芒。那是一个顶尖专业人才面对自己领域时,自然流露出的强大气场。
“好!”张政委几乎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苏同志,只要你能证明你有这个能力,我以我的党性和职务担保,给你这个权力!”
孙建国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话己经说出口,他只能咬着牙道:“走,去手术室!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疗养院的手术室虽然比不上军区总院,但也窗明几净,设备齐全。刺眼的无影灯下,一张不锈钢手术台上,摆放着一个白瓷盘,盘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新鲜的鸡蛋。
旁边,孙建国亲自挑选的、最细的一枚缝合针和一卷羊肠线己经用酒精消过毒,放在了器械盘里。
孙建国、张政委,还有那两名年轻医生,以及闻讯赶来的几位科室主任,都换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将手术台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即将走上“刑场”的鸡蛋上。不,是聚焦在那个即将创造奇迹,或沦为笑柄的年轻女孩身上。
苏青玉在洗手台前,用最标准的七步洗手法,仔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动作一丝不苟,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仅凭这一手,孙建国的眼神就微微变了。这是一个受过严格外科训练的人才会有的习惯。
苏青玉走到手术台前,没有立刻动手。她先是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在鸡蛋的顶端,轻轻地、缓慢地划开了一圈。然后用镊子,将顶部的蛋壳一片一片地夹走,露出了下面完好无损、微微颤动的内膜。
这个开口大约有指甲盖大小,刚好能让器械伸进去。
整个过程,她的手稳得像焊在桌子上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苏青玉放下镊子,拿起持针器,夹起了那枚细如毫发的缝合针。她没有立刻去碰蛋膜,而是闭上了眼睛。
在她的脑海里,整个操作过程己经被预演了千百遍。针尖刺入的角度,穿行的深度,出针的位置,打结的力度……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是一种极致的专注,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和眼前那枚小小的鸡蛋。
她动了。
持针器的前端,带着那枚闪着寒光的缝合针,稳稳地探入了蛋壳的开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政委的手心,己经紧张得全是汗。
针尖,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层脆弱的蛋膜。
蛋膜微微向下凹陷,形成一个极小的弧度,似乎下一秒就要破裂。
然而,就在那破裂的临界点,苏青玉手腕微动,针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穿透了蛋膜,又从旁边不到一毫米的地方穿出,带出了一小段羊肠线。
成功了!第一针!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极低的惊呼,又被迅速压了下去。
这还没完。
苏青玉的手指灵活地翻飞,用持针器和镊子,在小小的蛋壳开口上方,打出了一个标准的外科结。不松,不紧,恰到好处地将那微小的创口合拢。
紧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
她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充满了韵律感。那不再是冰冷的手术操作,而像是一位顶级的绣娘,正用一根神奇的针,在一张薄如空气的画布上,绣着一幅精美的山河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己经忘记了思考。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孙建国站在离得最近的位置,他甚至能透过蛋膜,看到针尖在蛋清中穿行的影子。他看得清清楚楚,苏青玉的每一针,都完美地避开了对蛋膜的撕扯,仅仅是穿透。她对力道的控制,己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近乎于“道”的境界。
他行医三十年,自问手上的功夫在整个军区都排得上号。但今天,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不是技术,那是艺术。
当最后一针落下,最后一个外科结打好,苏青玉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器械。
她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了一步,将结果展示给众人。
只见那小小的蛋膜创口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细密的缝线,宛如一条精致的蜈蚣。整个蛋膜被完美地缝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蛋清渗出。
她拿起鸡蛋,轻轻晃了晃。里面的蛋液完好无损。
整个手术室,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孙建国才缓缓地摘下口罩,他的脸上己经没有了丝毫的轻蔑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撼、钦佩,甚至是一丝敬畏的复杂神情。
他走到苏青玉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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