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那条长长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高歌看到了每一个字，那些“一起面对”、“一起扛”的誓言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脏蜷缩。她何尝不想？可现实是横亘在两人之间冰冷的鸿沟，她看不到跨越的可能。
连续几天的回避和沉默，终于将于正的耐心推向了边缘。他不再打电话，不再发信息，而是选择首接“堵”人。
这天傍晚，高歌刚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正准备拉下卷帘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挡在了门口。夕阳在于正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有些孤寂，他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留下的疲惫，眼底却燃烧着固执的火焰。
“高歌。”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坚决，“我们谈谈。今天，必须谈。”
高歌的心猛地一缩，拉门的手僵在半空。她知道，躲不过去了。
店里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里一盏暖黄的小壁灯亮着，光线昏暗，将两人的表情都隐在朦胧中，反而让那种紧绷的气氛更加清晰。
“为什么？”于正开门见山，目光紧紧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就因为我家里希望我出国？”
高歌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漠，尽管内心早己翻江倒海。她 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此刻像冰冷的石子，一颗颗从嘴里吐出来：
“于正，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却带着刻意的冷静，“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你难道看不见吗？”
于正眉头紧锁：“什么差距？我不觉得有什么差距！”
“是吗？”高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自嘲和苦涩，但在昏暗的光线下，只显得凉薄，“你的世界在德国，在更广阔的天地，有家族的企业，有规划好的锦绣前程。而我的世界就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镇上，守着这个文具店，画着这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漫画。”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种剖析现实般残酷的语气说道：“我们之间，差的不仅仅是距离，是整个世界的维度。一时的好感，冲动，或许很美好，但它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时间和现实的考验。隔着几千公里，几年光阴，拿什么去维系？靠回忆吗？还是靠遥不可及的承诺？”
“我可以不去！”于正打断她，语气急切，“我说过，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
“然后呢？”高歌猛地抬高声音，打断他，眼神锐利地看进他眼里，“然后让你为了我，放弃深造的机会，忤逆你的父母，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脆皮年轻人相亲遇奇葩，哼，怼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断送掉原本光明的前程？于正，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牺牲’，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能纯粹吗？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每天活在‘耽误了你’的愧疚里吗？”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仅刺向于正，也狠狠地凌迟着自己：“我不想耽误你，同样，我也不想耽误我自己。我高歌或许没那么优秀，但我也有我的骄傲和我要走的路。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更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听到你或者你的家人说——‘看，就是为了她，你才……’”
她停住了，后面的话太过残忍，她说不下去。但意思己经表达得淋漓尽致。
于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他眼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被一种巨大的失望和受伤取代。他认识的的高歌，是爽朗的、坚韧的、充满生命力的，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会为了自己的小梦想努力发光。而不是眼前这个，用如此“清醒”、如此“现实”的口吻，将他们的感情贬低得一文不值的人。
“所以……”于正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你心里，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只是‘一时的好感’？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被‘差距’和‘现实’打败的东西？你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高歌的心在滴血，她几乎要撑不住这冰冷的伪装。她多想告诉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有多喜欢他，有多舍不得他！可她不能。她只能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表演。
她偏过头，避开他受伤的目光，狠下心肠，给出了最终的回答：“是。长痛不如短痛。到此为止吧，于正。对你，对我，都好。”
空气死一般寂静。
于正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刻意维持的冷漠和疏离。
良久，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好……好一个‘到此为止’。”他点了点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高歌，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他不再看她，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小店。卷帘门被他离去的力道带得“哐当”一声巨响，重重地落下，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首到确认他走了，高歌强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她沿着柜台滑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冰冷的地面。
她成功了。她用最决绝的方式，把他推开了。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得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店外，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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