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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
“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李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徐亮紧绷的神经上来回拉扯。
走廊里死寂一片，只有应急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陈浩的尸体躺在不远处，鲜血蜿蜒，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徐亮的身影僵住了。他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脸上那双失去了焦距、只剩下巨大空洞和痛楚的眼睛。韩屿的话，像最毒的诅咒，己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解释，想否认，想告诉她韩屿在撒谎。可那些沉重的、被他亲手埋葬的真相，像巨石堵在胸口，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沉默，在李娜眼里，变成了最残忍的默认。
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模糊了视线。她看着他模糊的轮廓，这个她曾经偷偷仰望、后来恨过怨过、却又在生死关头忍不住依赖的男人，此刻变得无比陌生。
“所以……是真的？”她声音破碎，带着绝望的哽咽，“韩屿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徐家……为了那个项目……害死了我爸妈？”
“不是！”徐亮猛地低吼出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李娜像只受伤的母兽，眼神里充满了憎恶和防备，“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什么童年恩人！什么保护！都是假的！你只是因为愧疚！因为你们徐家欠我的！”
徐亮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眼中的憎恶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防御。他看着她不断后退，想要逃离他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带着这样的恨意离开！
“李娜！你听我说！”他再次上前，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双臂像铁箍一样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杀人犯的儿子！”李娜疯了般捶打他的胸膛，指甲在他颈侧划出血痕。
徐亮任由她发泄，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下颌抵在她头顶，声音嘶哑破碎地在她耳边重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求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哀求。
但被愤怒和背叛吞噬的李娜根本听不进去。她猛地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
徐亮猛地低下头，再次狠狠吻住了她！
不同于之前的惩罚和掠夺，这个吻充满了绝望的、近乎毁灭的气息。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堵住她所有伤人的话语，确认她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抹去韩屿种下的毒种。
他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席卷着她，吞噬着她所有的呜咽和挣扎。咸涩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这个吻，不再是欲望，而是一场沉默的、濒临崩溃的战争。
李娜起初还在拼命抵抗，牙齿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固执地、甚至是凶狠地吻着她，仿佛这是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
渐渐地，她的力气在愤怒和窒息中耗尽。挣扎变成了无力的推拒，最终，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承受着这个带着血腥和泪水的、令人窒息的吻。
感觉到她的软化，徐亮的力道才稍稍放松了些，但唇依旧没有离开，而是从粗暴的啃噬转为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厮磨，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她。
两人额头相抵，剧烈地喘息着。李娜眼神空洞，唇瓣红肿，沾着血渍，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花。
徐亮看着她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抬起手，想要擦掉她唇上的血，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挣扎。
“我会告诉你一切。”他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所有的事情。等抓住韩屿……等这一切结束……”
他看着她毫无反应的脸，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
“但是娜娜，”他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恳求，“别否定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求你……”
李娜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崩溃的男人，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痛苦和那卑微的祈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酸涩得厉害。
恨意依旧存在，怀疑并未消散。
但看着他此刻的模样，那些尖锐的情绪，奇异地被一种更深的、无法言说的悲凉所覆盖。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
只是任由他捧着她的脸，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以及，那扇紧闭的逃生暗门后，未知的危险和……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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