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霹雳绝响与血脉的抉择
冰冷的杀意像无形的冰锥，刺破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金刚童子罗大山那钢铁般的身躯立在塌陷的窟窿下，烟尘里，他本应懵懂的眼睛此刻燃着狂暴混乱的杀意，死死盯着杨紫手里的图谱，喉咙里滚着野兽似的低吼，仿佛图谱刺痛了他灵魂深处被封的角落。
窟窿上方，平川次郎带着残忍笑意的脸和张华峰佝偻的身影，像悬在头顶的死神镰刀。对方要的，是胶卷，更是他们的命！
“动手！金刚！撕碎他们！”平川次郎冷酷的命令像丧钟敲响！
“吼——！！！”罗大山瞬间炸了！大脑袋猛地抬起，眼里最后一点清明被狂暴吞噬！他攥紧双拳，古铜色皮肤瞬间泛起刺眼的亮银色，金属光泽流遍全身，把他变成真正的钢铁魔神！巨大的脚掌狠狠跺在地上！
“轰！”
坚硬的水泥地像脆饼干似的炸开，裂纹疯狂蔓延！地下室又剧烈摇晃起来，碎石和烟尘西处飞溅！
罗大山庞大的身躯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像失控的攻城车，轰然撞向最前面的徐子东！速度快得带起恶风，恐怖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固了！
“子东！躲开！”白辰眼睛都红了！左臂的剧痛被危机感强行压下，他瞬间凝聚精神力，想沟通地下室的阴暗角落——可这里只有灰尘和冷墙，连个活物都没有！控兽异能在这儿根本没用！
徐子东脸色惨白，双手猛地向前推！地下室角落水缸里的污水、地面的湿气被他强行抽来，瞬间在身前凝成一面厚实的浑浊水盾！
“砰！！！”
钢铁拳头狠狠砸在水盾上！
闷响震得人耳膜疼，水盾瞬间变形！巨大的力量透过水盾撞在徐子东双臂上，“咔嚓”一声脆响——骨裂了！徐子东惨叫着像被汽车撞中，倒飞出去砸在堆古董的墙角！木箱碎了，他吐着血挣扎了几下，却爬不起来！
“子东！”白辰心一沉，金刚童子的力量比想象中强太多！
重创徐子东后，罗大山没停！他那双闪着杀意的金属眼睛，瞬间锁定了拿图谱的杨紫！这女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本能地厌恶，还有一丝几乎被湮灭的微弱刺痛！
“吼！”罗大山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巨大的金属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首抓杨紫的头！他要把图谱和这个女人一起捏碎！
“杨紫！”白辰怒吼着扑出去！不顾左臂剧痛，把剩下的力气全灌在右拳上，狠狠砸向罗大山的肋下，想围魏救赵！
“咚！”
拳头砸在罗大山亮银色的皮肤上，发出金铁交鸣的闷响！白辰感觉拳头像砸在实心钢锭上，反震力让整条手臂都麻了，指骨疼得快裂了！可罗大山只微微晃了晃，连看都没看他，眼里只有杨紫！
那泛着寒光的巨大手掌，离杨紫的头只剩半尺！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千钧一发之际，杨紫眼里因悲痛涣散的光，瞬间被玉石俱焚的决绝取代！面对这打不过的钢铁巨汉，面对可能是自己亲叔叔的扭曲存在，她不躲也不防！
“爷爷…爸爸…老丁…”杨紫嘴唇无声地动着，眼里闪过亲人的脸和丁建国倒下的画面。下一秒，她猛地抬头，眼睛变成纯粹的湛蓝色，像两团压缩到极致的雷霆！
“呃啊——！！！”一声凄厉决绝的尖啸从她喉咙里爆发！
“轰隆——！！！”
不再是指尖跳的小电弧，而是毫无保留的彻底爆发！以杨紫为中心，狂暴的湛蓝色电流像憋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炸开！刺目的电光瞬间吞了整个地下室，把黑暗照得像白昼！蓝色电球疯狂膨胀，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鸣！
“噼啪！滋啦！”木桌椅子瞬间被高温气化，墙上的煤油灯炸成碎片，角落的古董木箱被点燃，熊熊燃烧！地下室的空气都在燃烧、电离！
首当其冲的罗大山，抓向杨紫的金属手掌刚碰到电球边缘，就爆发出刺眼的电火花！亮银色皮肤上爬满蓝色电蛇，他像被巨锤砸中，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裂开来！
而电球中心的杨紫，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反噬！她的身体在电光里剧烈颤抖，皮肤瞬间焦黑，头发根根倒竖，喷出口的鲜血碰到电流就蒸发了！她的生命气息像风中残烛，飞快流逝——这根本不是攻击，是自杀式爆发！
“杨紫！停下！！！”白辰的嘶吼被电流声淹没，逸散的电流让他浑身麻痹，根本靠近不了！
窟窿上方的平川次郎和张华峰也被这毁灭性的爆发吓呆了！
“八嘎！这女人疯了！”平川次郎脸色剧变，下意识后退——这狂暴的电流，连他这个控火异能者都觉得心悸！
张华峰三角眼一缩，枯瘦的手指飞快划动，一层无形的精神屏障挡在两人身前，隔绝了部分电流冲击。他死死盯着电球中心的杨紫，眼里满是惊疑：“这么强的电系异能…能重创金刚童子！不能让她继续！”
此刻，被电流推开的罗大山正处于诡异状态！电流疯狂冲击他的身体，带来撕心裂肺的疼，可就在这疼里，血脉深处被压着的记忆碎片，像被闪电劈开黑暗，猛地闪了出来——威严慈祥的老者（杨振邦）在斥责，魁梧温和的青年（杨振岳？）憨厚地笑，梳羊角辫的小女孩（杨紫？）追着喊“叔叔”…还有无尽的黑暗、冰冷的针管、平川次郎的恶魔脸、张华峰的毒蛇低语…
“啊——！！！”罗大山抱住闪着电火花的脑袋，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咆哮，里面混着狂怒和被唤醒记忆的冲突！他眼里的杀意忽明忽暗，偶尔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
“金刚！你干什么？！杀了她！快！”平川次郎气急败坏地吼——他不能容忍自己最强的武器失控！
张华峰眼神一厉，枯瘦的手指对着罗大山虚空一点！一股阴冷扭曲的精神力量像毒刺，狠狠扎进罗大山混乱的意识里！
“吼——！！！”罗大山眼里刚闪的清明瞬间被更深的狂暴淹没！张华峰的精神控制像冰冷的枷锁，再次压住他血脉的悸动！他猛地抬头，看向电球中心气息微弱的杨紫，杀意重新凝聚，比之前更疯狂！他迈开沉重的步伐，不管身上的电弧，像被激怒的钢铁巨兽，再次扑向杨紫——这次要把这带来痛苦的源头彻底碾碎！
“不——！！！”白辰眼睁睁看着罗大山扑向摇摇欲坠的杨紫，眼睛都红了！他忍着电流的麻痹和剧痛，想冲过去，却根本来不及！
生死一线间，杨紫那被电光烧得焦黑的脸上，嘴角艰难地扯了扯，露出个惨烈的笑。她湛蓝的眼睛穿透电光，深深看了白辰一眼，又扫过角落里想爬起来的徐子东，最后带着无尽的悲悯和一丝解脱，望向扑来的钢铁身影——她的叔叔杨振岳。
“御兵卫…不…能…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不可闻却像誓言的低语。
下一刻，她把体内残存的、连生命本源都烧着的最后一点电流，不再向外爆，而是狠狠导向脚下——目标不是罗大山，是墙角那堆被点燃的古董木箱！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恐怖十倍的巨响，瞬间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大地像被掀翻了！永昌货栈的旧仓库像纸糊的玩具，被巨力从内部撕碎抛飞！火焰、浓烟、泥土、碎石、钢筋、木料混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死亡蘑菇云冲天而起，吞了仓库、地下室、窟窿上的平川次郎和张华峰，更吞了扑向杨紫的钢铁巨影！
冲击波像无形的海啸，疯狂向西周席卷！附近的集装箱被掀飞扭曲，地面像波浪般起伏塌陷，黄浦江的江水被激起数米高的浪！
白辰和徐子东在爆炸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撞中，像断线的风筝被抛飞，重重砸在几十米外的扭曲集装箱上！剧痛席卷全身，两人喷着血，瞬间失去意识！
整个十六铺码头边缘像被末日洗礼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片狼藉！爆炸声传遍小半个上海滩，无数人被惊醒，惊恐地望向这边。
废墟核心，一个冒着黑烟和火焰的大坑，取代了永昌货栈的位置。坑边的泥土被烧得像琉璃，坑底隐约能看到扭曲的钢筋和烧焦的残骸。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的哭喊、警笛声，打破这地狱般的死寂。
坑边，一块相对完整的混凝土板被掀开。平川次郎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西装破破烂烂，脸上全是擦伤和灼痕，嘴角淌着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看着眼前的炼狱，眼里满是后怕和暴怒——精心布置的杀局、最强的武器金刚童子、该死的女人和重要的胶卷，全被同归于尽的自爆毁了！
“张桑！金刚呢？！”平川次郎气急败坏地吼。
旁边一堆瓦砾被推开，张华峰也爬了出来，更狼狈——脸上满是灰尘血迹，长衫成了布条，气息紊乱。他捂着胸口，三角眼里满是怨毒和惊悸，看了眼深坑，又感应了下自己烙在罗大山精神里的印记——印记变得微弱却没消失！
“咳咳…那女人…引爆了地下的旧军火…威力太大…金刚…应该还活着…但被埋在下面…伤得很重…”张华峰声音嘶哑，满是恨意，“那两个小子…也被炸飞了…生死不明…”
“八嘎！”平川次郎狠狠一拳砸在碎石上，指节流血也不管！功亏一篑，损失惨重！他看了眼远处赶来的巡捕和消防队，还有法租界方向的探照灯，知道不能再待了。
“撤！”他咬牙低吼，眼神像毒蛇，“带上金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用那两个小子的头来祭旗！”
张华峰怨毒地点点头，枯瘦的手指对着深坑虚点几下，似乎在安抚罗大山混乱的精神。接着他念着什么，几个侥幸活下来的日本特务从废墟阴影里钻出来，开始艰难地挖深坑。
远处，扭曲的集装箱下，白辰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剧痛把他从昏迷中唤醒，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冲天的火光和浓烟，耳边是嘈杂的呼喊和警笛。
杨紫最后决绝的眼神、惊天的爆炸、徐子东倒在墙角的身影、指向西北方的罗盘指针…
“呃…”一口带内脏碎片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他想撑起身体，却感觉全身骨头都碎了。这时，染血的手指碰到怀里一个温润沉重的东西——寻龙引！
他颤抖着，用尽最后力气掏出来。
罗盘中心的暗红骨针疯狂跳动着！一根依旧指向东南，光芒微弱却坚定；另一根指向西北、代表被污染的指针，变得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却没消失！它微微颤抖着，指向的方向，正是那片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深坑废墟！
这微弱的感应…是罗大山？他还活着？那杨紫呢？徐子东呢？！
巨大的悲痛、愤怒、绝望和一丝渺茫的希望，像冰冷的钢针和灼热的烙铁，狠狠扎进白辰心口！他眼前一黑，又喷了口血，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只有握着寻龙引的手，还死死攥着，像攥着最后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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