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感觉自己像是在温暖的云朵里飘了很久。
意识回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鼻腔里消毒水的味道，以及身下柔软床铺的触感。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基地医疗室的隔离病房。
“你醒了？”
一个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小鱼偏过头，看到顾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战术平板，似乎正在处理事务。窗外的天光己经大亮，看来她至少睡了一整夜。
“队、队长……”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酸软无力。
“别动。” 顾凛放下平板，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林墨说你精神力透支，需要静养。”
“基地……怎么样了？” 苏小鱼最关心这个问题。
“危机解除。” 顾凛言简意赅，“尸潮主力被你……扰乱后，己被清理干净。基地伤亡远低于预期。”
他说这话时，看着她的目光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不是单纯的认可，更像是一种……审视与探究。
“那就好……” 苏小鱼松了口气，瘫回床上，随即又想起什么，脸一红，“那个……跳舞的事……”
“效果很好。” 顾凛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现在基地里都在传，你是能用舞蹈净化丧尸的‘神女’。”
苏小鱼：“……”
神女？这称号听起来比“毒奶妈”更羞耻了啊喂！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林墨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抱着平板冲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醒了！太好了！小鱼，你感觉怎么样？精神力恢复了几成？有没有感知到新的技能？你对‘规则覆写’这个概念的理解是不是更深了？”
他连珠炮似的问题砸得苏小鱼头晕。
“我……我还好……就是没力气……”
“正常现象！深度透支后的保护性机制！” 林墨飞快地在平板上记录着，“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精准范围控制！虽然效果还是随机的，但你己经能初步引导作用区域了！这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你的能力本质是……”
“林墨。” 顾凛出声，再次打断了他。
林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讪讪地闭上了嘴，但眼神依旧火热地看着苏小鱼，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
“让她休息。” 顾凛站起身，对苏小鱼道，“指挥官晚些时候会来看你。你现在是基地的英雄，安心养好身体。”
说完，他便示意林墨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谢谢你，苏小鱼。”
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苏小鱼躺在病床上，回味着顾凛最后那句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谢谢……吗？
好像，付出努力被人真心感谢的感觉……还不赖。
接下来的几天，苏小鱼体会到了什么叫“英雄待遇”。
她的三餐是特供的营养餐，味道居然还不错。
每天都有不同的队员偷偷溜进来看她，石头会给她讲基地里的新鲜事（主要是关于她“神女”称号的各种离谱衍生版本），阿月会默默放下一盒基地里稀缺的水果罐头，连老猫都别扭地送来了一把自己打磨的小匕首防身。
指挥官也亲自来了，没有太多客套，只是郑重地告诉她，基地会尽一切努力保障她的安全和需求，并希望她能尽快恢复，参与更高阶的能力测试与战术制定。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
除了……
“还是没有进展吗？”
指挥中心，顾凛看着林墨提交的报告，眉头微蹙。
报告上详细记录了苏小鱼恢复期间的精神力数据，平稳，却在缓慢增长后似乎遇到了一个无形的瓶颈。
“瓶颈期是预料之中的。” 林墨推了推眼镜，“她的能力增长方式与常规异能不同，更像是在‘解锁’权限。尸潮战让她触碰到了3%的进度，但之后似乎停滞了。”
“原因？”
“可能缺乏关键‘刺激’。” 林墨调出另一份数据，“我对比了病毒源数据和她的能力波动，吻合度依旧在97%以上，但最近出现了一些微小的、不稳定的干扰信号。来源……不明，但可以肯定，不在基地内。”
顾凛的眼神锐利起来：“外部干扰？”
“更像是……某种呼应，或者……试探。” 林墨的语气带着不确定，“我怀疑，可能有其他‘钥匙’，或者……‘锁’被触动了。”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急匆匆地敲门进来。
“报告！巡逻队在基地西北方向二十公里处，发现一名重伤的陌生异能者！他声称来自‘流火’基地，有紧急情报要亲自交给指挥官！”
“流火”基地，一个规模与破晓相当的中立幸存者据点。
指挥官与顾凛对视一眼。
“带他去医疗室，严密看守，我马上过去。”
医疗室内，那名自称来自“流火”的信使奄奄一息，他的胸膛有一道可怕的撕裂伤，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破开。
“是……是‘磐石’……” 信使抓住指挥官的手臂，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他们袭击了我们……不是为了资源……他们在找……找东西……”
“找什么？” 指挥官沉声问。
“一个……黑色的盒子……据说来自……‘零号城市’……” 信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们……我们没有……他们就把基地……屠了……只有我……逃出来……”
“磐石”基地！又是他们！
“黑色的盒子？” 顾凛追问，“具体什么样？”
“不知道……只知道……很重要……‘磐石’的人说……那是……‘钥匙’的一部分……” 信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开始涣散，“小心……他们……可能己经……知道……你们……也有……”
他的话没能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医疗室里一片死寂。
“钥匙”的一部分？
“磐石”在搜集这个？
而且，他们可能己经知道破晓基地有……有什么？
指挥官和顾凛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隔壁苏小鱼所在的病房方向。
一股冰冷的寒意，悄然爬上了顾凛的脊背。
尸潮的危机刚刚解除，一场源于人类内部、更加隐蔽和危险的风暴，似乎己经悄然来临。
“加强基地警戒等级，特别是苏小鱼所在的区域。” 顾凛的声音冷得像冰，“另外，通知所有小队队长，一小时后，紧急会议。”
他必须知道，“磐石”到底知道了多少。
以及，那个黑色的盒子，究竟是什么。
它和苏小鱼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末世的水，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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