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承天门。
这里是进入内城的最后一道屏障。比朱雀门更加高大、更加坚固。门后，是手持神臂弩的金吾卫，他们是大夏皇朝最后的精锐，也是皇帝最信任的守护者。
当林玄率领大军兵临承天门下时，门楼之上，一个身着紫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当朝丞相，李斯年。
李彦的父亲，也是这场构陷的主谋。
在他身边，是仓皇逃回来的李彦，以及一众面如死灰的文武百官。他们本是在宫中等待着林玄被就地格杀的好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御林军溃败，镇北军兵临城下的噩梦。
“林玄，你可知罪？”李斯年强作镇定，声音洪亮，试图用朝廷的威严来压制林玄，“你率军攻破皇都，形同谋逆。现在立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陛下或可念你旧功，饶你不死。”
林玄抬头，看着这个曾经在朝堂之上与他恩师顾北辰争斗了一辈子的老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李丞相。”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我奉旨回朝，却被诬为叛逆。我麾下将士，浴血归来，却被刀箭相向。我只想问一句，这，是谁的罪？”
李斯年语塞。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林玄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倒打一耙。
“强词夺理。”李彦在一旁尖声叫道，“你毁坏圣旨，屠杀御林军，桩桩件件都是谋反的铁证。父亲，别跟他废话了，让金吾卫放箭，射死这个叛贼。”
林玄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瞬间刺向了李彦。
李彦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躲到了李斯年的身后。
“看来，丞相大人是不打算给我，也不打算给这十万镇北军将士一个交代了。”林玄的声音冷了下来。
“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李斯年冷哼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林玄，我劝你回头是岸，不要自寻死路。”
“我的路，从来都是自己杀出来的。”林玄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惊蛰”剑，剑锋首指城楼上的李斯年，“今日，我便要踏平这承天门，走进那金銮殿，亲自去问问皇帝，他欠战死在北境的十三万英魂，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放肆。”李斯年气得浑身发抖，“金吾卫听令，射杀此獠。”
“我看谁敢。”
一声暴喝，从林玄身后传来。
副将赵康越阵而出，他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猛地扔到了阵前。
那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露出一张众人熟悉的面孔。
魏忠贤。
那个前去宣旨的大太监，在乱军之中，被赵康亲手斩下了首级。
“阉人己死，下一个，便是奸臣。”赵康横刀立马，虎目圆瞪，对着城楼上厉声吼道，“城上的金吾卫弟兄听着。我等乃是镇北军，是为大夏流过血、拼过命的兵。今日之事，非我等要反，实乃朝廷不公，奸臣当道。我等只诛首恶，与尔等无冤无仇。若有愿为奸臣陪葬者，尽管放马过来。”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城楼上不少金吾卫的士兵都露出了动摇之色。
镇北军的赫赫威名，他们早有耳闻。林玄更是军中无数将士崇拜的偶像。让他们向这样的英雄之师动手，许多人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
李斯年看到军心动摇，心中大急，厉声喝道：“休要听他胡言。此乃叛军之言，意在蛊惑军心。凡今日立功者，官升三级，赏金万两。后退者，立斩不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金吾卫的将领们立刻弹压住了士兵们的骚动，苏云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支支闪着寒光的神臂弩，再次对准了城下的林玄。
神臂弩，射程可达三百步，威力巨大，足以洞穿双层重甲。是镇北军盾阵也难以抵挡的利器。
然而，林玄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惧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城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李斯年即将下令放箭的瞬间，异变陡生。
“啊。”
一声惨叫，从城楼的后方传来。
紧接着，喊杀声西起。一支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行动迅捷的黑甲部队，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承天门的内侧。他们手持短弩和弯刀，专门攻击金吾卫的侧翼和后方，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金吾卫的阵型瞬间大乱。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李斯年惊骇欲绝。
一个浑身是血的校尉连滚带爬地跑到他面前，嘶声禀报：“丞相大人，不好了。皇城西侧的玄武门，被人从内部打开了。冠军侯……冠军侯他杀出来了。”
冠军侯。
顾北辰。
李斯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可能。顾北辰明明己经被下了天牢，身边的心腹也尽数被清除。他怎么可能逃出来，还组织起了一支队伍？
他不知道的是，顾北辰在军中经营数十年，根基之深，远超他的想象。即便身陷囹圄，他在暗中培养的死士“玄甲卫”，依然忠诚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只待一个时机。
而林玄兵临城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内外夹击之下，金吾卫的防线土崩瓦解。
承天门那沉重的城门，在内部被缓缓打开。
一个身着布衣，却依旧难掩其渊渟岳峙之势的老者，手持一杆长枪，浑身浴血地站在门后。他虽然发丝凌乱，身上带着伤，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如星辰。
正是冠军侯，顾北辰。
“老师。”林玄看到顾北辰的身影，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他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好小子，没给老夫丢人。”顾北辰哈哈大笑，他扶起林玄，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今日，我们师徒二人，就一起，向这腐朽的朝堂，讨一个公道。”
“是。”林玄重重点头。
师徒二人并肩而立，身后，是如狼似虎的镇北军，和精锐干练的玄甲卫。
城楼之上，李斯年看着那两道身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颓然倒地。
大势己去。
林玄不再看他一眼，他转过身，面向身后的大军，举起了手中的“惊蛰”剑。
“目标，金銮殿。”
“杀。”
大军的洪流，涌入了皇城。
这一次，再无任何阻拦。
当林玄踏上金銮殿前的白玉阶梯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宫殿之上，将其染成了一片瑰丽的血色。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龙椅之上，那个身着龙袍的男人，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走来。
大夏皇帝，夏启。
那个曾经对他赞赏有加，许诺他无上荣光的君王。
也是那个，下旨将他打为叛逆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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