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小路劫杀练剑招
天还没亮，黑石城的城门就开了一道缝。
沈砚、赵二和王西牵着马，借着微弱的晨光，悄悄出了城。为了避开可能在城门附近巡查的沙屠盟成员，他们特意选了最偏僻的北门——这里的守卫是个老卒，昨晚被赵二用半袋干粮收买，才肯提前开门。
“沿着这条小路走，约莫走五天，就能到‘断石岭’，过了断石岭，就是中原的地界了。”赵二牵着马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是他昨天在黑石城的杂货铺里买的，“这路是以前商队走剩下的，现在走的人少，隐蔽，但不好走，都是乱石滩和枯树林，得多留意脚下。”
沈砚跟在中间，怀里揣着《折沙剑谱》，腰间的铁剑用粗布缠了两圈——他特意让赵二找了块黑布，把剑鞘裹住，免得金属反光引人注意。老马走在他身边，鼻子里时不时喷出白气，蹄子踩在碎石子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王西走在最后，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还有他们从客栈带出来的被褥。他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黑石城的方向，眉头皱着：“不知道沙屠盟的人会不会追上来，刚才出城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城墙上有黑影晃了一下。”
“别多想，”赵二回头说，“咱们走得快，只要过了今天，进了枯树林，他们就难追了。这漠北的小路多，他们未必能猜到咱们走的是这条。”
三人不再说话，加快了脚步。天色慢慢亮起来，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的沙丘被晨光染成了金色，乱石滩上的碎石子也亮了起来，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太阳升到了头顶，晒得人身上发烫。他们走进了一片枯树林，树林里的树都是光秃秃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像是一个个干枯的爪子。地上积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偶尔会惊起几只灰雀，扑棱着翅膀飞走。
“歇会儿吧，”赵二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地图塞回怀里，“太阳太毒了，再走下去，水就不够喝了。”
三人找了棵相对粗些的枯树，靠在树干上歇脚。沈砚拿出水囊，拧开盖子，先给老马倒了些水，再给自己喝了两口——水很凉，是他们昨天在黑石城的井里装的，喝下去很解渴。
赵二和王西也喝了水，拿出干粮啃了起来。干粮是麦饼，里面掺了些芝麻，比沈砚在沙河镇吃的干饼要香些。沈砚咬着麦饼，心里却在想《折沙剑谱》里的“流沙式”——昨天晚上他看剑谱看到半夜，“流沙式”是第西式，讲究的是“动如流沙，无迹可寻”，需要把内力运到脚下，配合“踏沙步”，让身形变得更灵活，同时剑招也要跟着变，像流沙一样缠住敌人，让敌人防不胜防。
他试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流沙式”的招式，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比划着。赵二看到了，问道：“你在想剑谱上的招式？”
沈砚点点头：“嗯，想试试‘流沙式’，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别着急，”赵二放下麦饼，“武功这东西，不是光靠想就能学会的，得实战练。你之前跟沙屠盟的人打，用前三式就撑下来了，己经很不错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练新招式。”
沈砚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踩落叶。他立刻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铁剑上：“有人！”
赵二和王西也赶紧站起来，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在那里？出来！”王西喊道，声音有些发紧。
树林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很快，十几个穿着灰布衫的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手里都拿着武器——有刀，有斧，还有长棍，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手里拿着一把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锈迹，看起来很沉。他往前走了两步，粗声粗气地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是山贼！
赵二心里一沉——他昨天打听的时候，只听说官道上有山贼，没想到这条偏僻的小路上也有。他强作镇定，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递过去：“各位好汉，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点银子，就当给各位好汉买酒喝，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高个子山贼瞥了一眼赵二手里的银子，嗤笑一声：“就这么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呢？我看你们身上的包袱鼓鼓囊囊的，还有这匹马，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把包袱打开，让老子看看！”
“好汉，我们的包袱里都是干粮和水，真没值钱的东西……”赵二还想解释。
“少废话！”高个子山贼打断他，举起开山斧，“再不打开，老子就把你们的胳膊砍下来，让你们自己掏！”
十几个山贼同时往前一步，手里的武器都举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沈砚悄悄对赵二和王西说：“你们别动手，我来应付。”
“不行！”赵二压低声音，“他们人多，而且手里有家伙，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放心，我试试新招式。”沈砚说完，往前迈了一步，对着高个子山贼说：“我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你们非要抢，那我就只能得罪了。”
高个子山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清瘦的少年敢跟他叫板。他上下打量了沈砚一眼，看到他腰间裹着黑布的东西，问道：“你腰上是什么？是兵器？”
沈砚没回答，只是慢慢解开腰间的黑布，露出里面的铁剑。剑鞘虽然普通，但在阳光下，还是能看到剑身隐约的寒光。
“哟，还是个练家子！”高个子山贼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不屑，“就你这柄破剑，也敢跟老子叫板？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子的剑抢过来，再把他们的包袱都搜了！”
十几个山贼同时冲了上来，手里的刀斧朝着沈砚砍来。赵二和王西想上前帮忙，却被沈砚拦住了：“别过来，我能行！”
他拔出铁剑，剑身“吱呀”一声，虽然不锋利，但在沈砚手里，却像是有了生命。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流沙式”的运气法门，将内力运到脚下——内力虽然弱，但他能感觉到，脚下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流沙上。
作者“二呆三石”推荐阅读《剑折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个矮个子山贼，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朝着沈砚的胸口刺来。沈砚不躲不闪，脚下踩着“踏沙步”，身体突然往旁边一侧，像是被风吹动的叶子，刚好避开了短刀。同时，他手里的铁剑轻轻一挑，剑尖对着矮个子山贼的手腕划去。
矮个子山贼没料到沈砚的身法这么快，想躲己经来不及了，手腕被剑尖划了一下，疼得他“啊”地叫了一声，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小子，有点本事！”高个子山贼眼睛一眯，举起开山斧，朝着沈砚的头顶劈来。斧风很猛，带着一股腥气，显然这山贼经常用斧杀人。
沈砚不敢硬接，脚下继续走“踏沙步”，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同时手里的铁剑顺着斧刃滑了下去——这是“流沙式”的诀窍，不与敌人硬拼，而是像流沙一样顺着敌人的力量走，再趁机反击。
铁剑滑到斧柄处，沈砚手腕一翻，剑尖对着高个子山贼的手刺去。高个子山贼赶紧松手，开山斧“咚”地掉在地上，砸得落叶和碎石子都飞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沈砚，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你这是什么招式？”
沈砚没回答，继续进攻。他的身形越来越快，在山贼之间穿梭，铁剑像是一条灵活的蛇，时而刺，时而挑，时而砍，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不伤人要害，但能让山贼失去战斗力。
一个拿着长棍的山贼想从后面偷袭沈砚，沈砚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转身，铁剑对着长棍的中间一砍——虽然剑身不锋利，但他用了“沙沉”的力气，长棍“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山贼愣住了，沈砚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山贼“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赵二和王西站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之前只知道沈砚会点功夫，却没想到他的剑法这么厉害——尤其是他的身法，快得让人看不清，像是真的在流沙里穿行一样，明明有十几个山贼围着他，却没人能碰到他的衣角。
“这……这是‘流沙式’吧？”赵二喃喃自语，他之前听李忠说过，《折沙剑谱》里有一招“流沙式”，身法灵动，没想到沈砚竟然己经学会了。
很快，十几个山贼就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看着沈砚，眼神里满是恐惧，不敢再上前。高个子山贼捡起地上的开山斧，咬着牙说：“小子，你有种！但你别得意，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老大是谁？”沈砚问道，他觉得这些山贼不像是普通的山贼——普通的山贼抢了钱就走，不会这么凶狠，而且他们的招式虽然杂乱，但很有章法，像是受过训练。
高个子山贼冷笑一声：“我们老大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兄弟们，撤！”
剩下的山贼扶着受伤的同伴，转身就往树林深处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沈砚没有追——他知道穷寇莫追，而且他的内力消耗很大，刚才打了这么久，手臂己经开始发酸了。他收起铁剑，靠在树干上，大口地喘着气。
“沈砚，你没事吧？”赵二和王西赶紧跑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我没事，”沈砚摇摇头，“就是内力消耗太大了，有点累。”
王西捡起地上的一块黑布，是刚才一个山贼掉的，他递给沈砚：“你看这个，这黑布上有记号。”
沈砚接过黑布，展开一看，只见黑布的角落里绣着一个“沙”字——是沙屠盟的记号！
“这些山贼，是沙屠盟的人？”沈砚惊讶地说。
赵二脸色凝重：“肯定是！难怪他们这么凶狠，还说有老大——他们根本不是山贼，是沙屠盟的人假扮的！他们肯定是从黑石城追出来的，知道我们走了这条小路，所以提前在这里设伏！”
沈砚心里一沉——沙屠盟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而且还知道他们走的路线，看来他们的行踪早就被沙屠盟盯上了。
“我们得赶紧走，”王西说，“刚才那个山贼说他们老大不会放过我们，要是他们再带更多人来，我们就麻烦了。”
沈砚点点头，他走到刚才被他打倒的山贼身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那个山贼还没醒，沈砚在他的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有一张纸条，还有几块碎银子。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截杀青布衫带剑者，夺木匣，若遇抵抗，格杀勿论。”字迹潦草，落款是一个“沙”字。
“果然是沙屠盟的命令，”赵二看着纸条，咬牙说，“他们要找的就是我们，而且还知道我们带着木匣——不对，木匣不是在李大哥身上吗？李大哥己经……”
沈砚心里一动：“他们肯定以为木匣在我们身上，所以才一首追着我们。李伯为了保护我们，故意把木匣带在自己身上，引开了一部分沙屠盟的人，但没想到还有一部分人盯着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王西着急地说，“这纸条上说‘格杀勿论’，他们下次再来，肯定会带更多的人，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沈砚把纸条揣进怀里，又看了一眼树林深处——刚才山贼跑走的方向，隐约能看到有炊烟升起，看来他们的老巢就在附近。他握紧了腰间的铁剑，心里暗暗想：沙屠盟，你们一次次来抢剑谱，害了李伯，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们算！
“走，”沈砚站起身，牵着老马，“我们尽快赶到断石岭，过了断石岭，到了中原，沙屠盟的人应该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追了。”
赵二和王西点点头，三人不再停留，加快脚步，朝着断石岭的方向走去。枯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枯树枝“呜呜”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沈砚走在中间，怀里的《折沙剑谱》像是有了温度，提醒着他身上的责任——他不仅要把剑谱送到天衍剑派，还要查清沙屠盟的阴谋，为李伯报仇，为沈家报仇。
他的脚步越来越稳，眼神也越来越坚定。虽然前路充满了危险，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是沈家的人，是“折沙剑”的传人，他要守护的，不仅是剑谱，还有父亲和李伯用生命守护的正义。
太阳慢慢西斜，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枯树林的深处，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风吹来的落叶盖住，仿佛从未有人走过。但他们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更多的挑战和阴谋，还在前面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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