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的指甲在监控台边缘刮出细痕，屏幕上，编号73的亡魂正用牙齿啃咬囚笼栏杆。铁锈混着血沫在齿间堆积，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每一口都精准落在栏杆的焊点上——那里是真神特制合金最薄弱的位置。
“第42次咬击，深度0.4毫米。”天龙对着麦克风报数，指尖在控制板上轻点，调出该亡魂的档案，“齐冬，前锁匠，因‘非法改造空间锁芯’被判处‘十日轮回’，当前轮回进度7/10。”
许流年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喉结滚动。三天前，他被天龙调到桃源监控室当助手，理由是“观察力敏锐”，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齐冬昨天的话——“告诉天龙，锁芯第三圈齿轮，缺了枚带血的齿”。
“许助理。”天龙突然开口，目光没离开屏幕，“你觉得他在做什么？”
许流年猛地回神，屏幕里的齐冬正吐出带血的铁丝，灵巧地往栏杆锁眼里捅。那手法让他心头一跳——像极了档案里齐夏的“盲捅术”，不用眼看就能凭触感开锁。“他…他想越狱？”
天龙轻笑一声，调出齐冬的轮回记录：“看看这个。”屏幕上，齐冬每次轮回的死亡场景都不同，却始终在重复同一个动作——用牙齿咬开锁芯。第七次轮回时，他甚至咬断了自己的手指，把指骨塞进锁眼。
“他在试‘血齿密钥’。”天龙按下红色按钮，囚笼顶部降下喷淋装置，蓝色药剂细密地打在齐冬身上——那是“钝化剂”，能暂时麻痹神经。“真神的栏杆锁，要用‘活体齿痕’才能打开，普通金属钥匙无效。”
齐冬发出痛苦的闷哼，却突然抬头，对着监控摄像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嘴角的血沫清晰可见。许流年注意到，他的牙齿在药剂腐蚀下，竟泛出淡金色——那是“神性觉醒”的征兆。
一、钥匙与背叛
当晚，许流年被天龙派去“处理”齐冬的“违规物品”。囚笼前，齐冬正蜷缩在角落，嘴唇肿得老高，见他来，突然压低声音：“你手腕上…是不是有个齿痕？”
许流年下意识捂住手腕——三天前，他给齐冬送饭时，对方突然咬了他一口，留下个月牙形齿痕。当时他以为是意外，此刻却见齐冬从嘴里吐出枚血污的齿轮，上面的齿痕竟与他手腕上的完全吻合。
“这是…齐夏的备用齿模。”齐冬的声音嘶哑，“他死前把这个藏在我嘴里，说‘桃源的锁，要用许家人的血才能开’。”
许流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爷爷就是桃源初代锁匠，姓许，三年前“意外”身亡，死前留下个带锁的木盒，钥匙孔形状与这齿轮完全一致。
“天龙知道吗？”他追问。
齐冬突然笑了，笑声牵动伤口，咳出更多血：“他当然知道…是他把我扔进轮回的。”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齐冬迅速将齿轮塞进许流年掌心：“藏好！去开齐夏的旧办公室，第三排书架后有…咳…有真神的‘造神名单’！”
许流年慌忙将齿轮塞进衣领，转身时撞见天龙。对方手里拿着份文件，笑容温和：“处理完了？正好，帮我把这个交给青龙。”
文件袋上贴着“绝密”标签，许流年却在接过的瞬间，瞥见里面露出的照片——齐夏被绑在实验台上，天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带血的齿模。
二、书架后的秘密
深夜，许流年攥着偷配的钥匙，溜进齐夏的旧办公室。书架后果然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个铁盒，钥匙孔正是月牙形。齿轮插入的瞬间，铁盒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里面没有名单，只有盘录像带。老式放映机转动起来，画面里，齐夏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天龙穿着白大褂，手里的手术刀闪着寒光：“你弟弟齐冬，己经同意当‘神性容器’了，你不配合？”
齐夏挣扎着嘶吼：“他才十六！你们这群疯子！”
镜头一转，天龙拿出个金属环，扣在齐夏的牙齿上：“真神要‘活体齿模’，你弟弟的齿形还没长定…只能委屈你了。”
许流年的手指冰凉。他终于明白，天龙所谓的“温和实验”，不过是更隐蔽的掠夺——齐夏的齿模被用来制作桃源所有的锁，而齐冬被扔进轮回，是为了逼他觉醒“血齿密钥”。
“找到你要的了？”
天龙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流年猛地转身，对方手里拿着枪，枪口正对着铁盒。“真神需要‘完美齿模’，齐夏的齿形有缺陷，他弟弟是最后的希望。”天龙一步步逼近，“你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发现这个，才被‘处理’的。”
许流年的喉咙发紧：“所以你调我来，是因为我是许家人？”
“聪明。”天龙笑了，“齐冬咬你，不是意外——他能感知许家人的血脉。你的血，能激活齐夏的齿模。”
放映机突然卡住，画面停在齐夏流泪的瞬间。许流年看着那滴泪，突然想起爷爷临终的话：“桃源的锁，防的不是外人，是想逃出去的自己人。”
三、齿痕为证
“砰！”枪声在办公室炸开时，许流年正将铁盒往窗外扔。子弹擦过他的胳膊，剧痛中，他听见齐冬的嘶吼——监控室的方向火光冲天，显然是齐冬用自残方式触发了火警。
“拦住他！”天龙的怒吼声里，许流年摔出窗外，落在预先备好的垃圾车。车斗里，齐冬浑身是火地滚过来，手里举着个燃烧的文件袋：“造神名单…拿到了！”
许流年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袋上的齿痕——那是齐冬用牙齿咬开的封口。火光中，他看清了名单上的名字：许爷爷的名字被红笔圈出，备注是“锁匠，己处理”；齐夏的名字旁写着“齿模不完美，废弃”；而他的名字后，赫然是“备用容器，待激活”。
“往哪跑？”天龙的声音从车顶传来，许流年抬头，看见对方手里的注射器——里面是“强制觉醒剂”，能瞬间催发神性，代价是失去理智。
千钧一发之际，许流年将爷爷留下的木盒扔过去：“这才是你要的！”
天龙果然被吸引，伸手去接的瞬间，许流年扑过去，将齐冬给的齿轮狠狠刺进对方的手背。齿轮上的齿痕与天龙手背上的旧伤完美契合——那是齐夏当年反抗时留下的咬痕。
“啊——！”天龙惨叫着后退，手背迅速红肿，冒出金色的纹路。许流年趁机拽着齐冬跳下车，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是木盒里的“反物质炸药”，爷爷早有准备。
西、齿轮转动
逃亡途中，齐冬告诉许流年：“天龙不是真叛逆，他是真神的‘养蛊人’，负责筛选最完美的神性容器。”而桃源的“十日轮回”，根本不是惩罚，是“催熟”神性的工具。
许流年突然想起天龙办公室的标语：“痛苦是神性的肥料”。此刻再看，只觉得刺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抵达桃源边缘的“废弃齿轮厂”。齐冬用最后力气，将齐夏的齿模嵌进巨型齿轮的轴心：“这是…齐夏设计的‘自由门’，转动它，就能打开桃源的结界。”
齿轮转动的声音震耳欲聋，许流年在齿痕的反光里，仿佛看到了爷爷的笑容，看到了齐夏在录像带里的眼神，看到了齐冬带血的牙齿——那些被当作“耗材”的生命，终究用自己的齿痕，咬开了囚笼。
远处，天龙的怒吼和枪声渐渐模糊。许流年知道，这不是结束——真神的“造神计划”仍在继续，轮回的博弈尚未终局。但至少此刻，齿轮在转动，带着无数齿痕的印记，朝着黎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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