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将沈惊晚翻动账册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扯出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林氏被两名卫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一页页揭开。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想不通,沈惊晚是如何知道暗账就藏在这个柜子里的。这个柜子是她特意找人打造的,锁也是请的名匠所制,除了她和侯爷,绝无第三人知晓。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沈惊晚头也未抬,只是用指尖轻轻划过账册上的一行字,声音清冷地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夫人似乎忘了,这府里,并非所有人都与你一条心。比如,给你打造这个柜子的那位‘王木匠’,他有个嗜赌如命的儿子,半年前欠了人一笔巨款,正是我替他还上的。”
林氏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如此!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沈惊晚从外部一一攻破。这个认知,比首接看到暗账被翻出,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沈惊晚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林氏,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五年,三十七万两白银。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用着侯府的公中,为自己添置了京郊三处庄子,城南两间铺面,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永毅侯府,是你林家的产业。”
三十七万两!
这个数字让被惊动而来的沈月熹和闻讯赶来的沈廷渊,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永毅侯府一年的总进项,也不过五六万两。林氏在短短五年内,竟能侵吞掉相当于侯府七八年收入的巨款!
沈廷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快步上前,从沈惊晚手中夺过一本暗账,越看,手抖得越厉害,脸色也由青转紫。
他知道林氏这些年手脚不干净,也知道她为娘家和自己私下置办了不少产业,对此他一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林氏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又为他生了聪慧美丽的女儿;二来,他认为这些都是女人家的小心思,无伤大雅。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氏的胃口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三十七万两!这几乎要将侯府的根基都给蛀空了!
“你……你这个毒妇!”沈廷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林氏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氏被打得跌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暴怒的丈夫,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侯爷……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熹儿的将来啊!您在朝中打点,处处都需要银子,我若不……”
“住口!”沈廷渊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我的俸禄,侯府的公账,还不够你打点?你需要打点到给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买官,给你娘家置办良田千亩吗?”
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钱的去向。林氏的狡辩,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苍白而可笑。
沈月熹也吓坏了,她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她连忙跪下,拉着沈廷渊的衣角哭求道:“父亲息怒!母亲她也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儿,沈廷渊眼中的怒火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而从始至终,沈惊晚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首到此刻,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沈廷渊的身子一僵。他转过头,对上了沈惊晚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他知道,今晚这件事,沈惊晚才是真正的主导者。如何处置林氏,看似是他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但实际上,主动权却牢牢掌握在沈惊晚的手里。
若处置得轻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今日敢带着八口棺材进府,敢当众处死赵妈妈,就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可若处置得重了……林氏毕竟是他的继室,是月熹的亲生母亲。废妻,对一个侯爵来说,是莫大的丑闻。
沈廷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沈惊晚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将那几本暗账重新收拢在一起,淡淡地说道:“按照大业律例,妇人偷盗夫家财物,数额巨大者,当送交官府,处以绞刑。侵吞的财物,悉数追回。名下所有私产,一并查抄。”
“不行!”沈月熹尖叫起来,“父亲,不能送官!绝对不能送官!要是送了官,母亲就完了,我的名声也全毁了!”
一旦林氏被送官,她这个“贪腐罪妇”的女儿,还如何在京城立足?还如何嫁入高门?
林氏也反应过来,她死死地抱住沈廷渊的腿,哭得撕心裂肺:“侯爷,您看在熹儿的份上,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把所有的钱,所有的产业,都交出来!求求您,不要送我去官府!”
沈廷渊的心,乱了。
一边是律法和被掏空的侯府,一边是声泪俱下的妻女。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沈惊晚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体谅”:“父亲若觉得为难,女儿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沈廷渊猛地睁开眼,看向她。
“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不必报官。”沈惊晚缓缓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氏,即日起,禁足于佛堂,无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每日抄写经文百遍,为我母亲祈福赎罪。府里的中馈大权,自然要交还于我。”
这等于是在府内,判了林氏无期徒刑。
“至于这三十七万两白银……”沈惊晚的目光转向沈月熹,那眼神让沈月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我听说,妹妹与安国公府的小公爷情投意合,婚期将近。安国公府门第显赫,想必聘礼也极为丰厚吧。”
沈月熹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沈惊晚轻笑一声,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就用安国公府的聘礼,来填补这个窟窿吧。想来,三十七万两,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釜底抽薪!
这才是沈惊晚真正的杀招!
她不仅要夺权,要惩罚林氏,更要断了沈月熹锦绣前程的根基!
安国公府的聘礼,是沈月熹未来身份地位的保障,也是林氏为女儿铺就的登天之梯。用聘礼来还债,等于将沈月熹的脸面和未来,一同踩在了脚下。她即便嫁过去,也会因为没有丰厚的嫁妆而被婆家看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不!我不同意!”沈月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沈惊晚,你凭什么!那是我的聘礼!”
“凭什么?”沈惊晚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就凭这些年,你和你母亲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我母亲的嫁妆换来的!就凭你们住着我母亲的院子,用着我母亲的仆人,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不过是让你们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而己。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沈廷渊,将最后的选择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现在,该您做决定了。是选择保全侯府的颜面,将这个毒妇送官查办,让整个侯府跟着蒙羞,让妹妹的前程毁于一旦;还是选择答应我的条件,将此事压在府内解决。女儿,在等您的答案。”
一边是侯府倾覆的风险,一边是牺牲小女儿的嫁妆。
这道题,一点也不难选。
沈廷渊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长女,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她的每一步,都算计得精准无比,将他逼至墙角,让他除了按照她铺好的路走,别无选择。
良久,他终于颓然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句话。
“……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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