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自身心脏过于清晰的搏动声。顾晓闭着眼，全部的意念都沉入体内，引导着那缕微弱的气流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穿行。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开拓被淤泥堵塞的河道，带来细微的胀痛，却也带来一丝力量回归的实感。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未知的目的地像一张巨口，他必须在那之前，尽可能多地积蓄力量，哪怕只是多出一分挣脱的力气，多出一秒清醒的时间。
车辆行驶了大约半小时，速度逐渐放缓，最终彻底停下。
车门滑开。
外面的光线涌入，不是自然的日光，而是一种类似医院走廊的、惨白明亮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更加浓重、也更加纯粹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某种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臭氧味。
“下车。”
依旧是那个低沉没有波澜的声音。
顾晓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缓缓站起身。脚步依旧虚浮，但他控制着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摇晃。他走下車，目光快速扫过周围。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停车场，但又截然不同。墙壁是光滑无缝的合金材质，头顶是密集的管线和无影灯，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噪音。看不到任何窗户，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完全封闭。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他带向一扇没有任何标识、光滑如镜的合金门。门侧有一个不起眼的扫描区，其中一人上前，瞳孔对准扫描区，绿光一闪，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门后是一条同样材质的走廊，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同样没有任何标记的门。
这里……绝不是普通的官方机构，也不是俱乐部或战队基地。
顾晓的心缓缓沉入谷底。这里的科技感和封闭性，隐隐与那个废弃研究所给他的感觉……有某种相似之处。
他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门打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张金属桌子，两把椅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连摄像头的位置都隐藏得极好。
“在这里等着。”男人说完，便和另一人退了出去，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房间里只剩下顾晓一人。
绝对的寂静。
他走到椅子旁坐下，没有试图去探查这个房间。他知道，任何举动可能都在监视之下。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继续运转着体内的呼吸法，同时，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传来的声音，眼睛观察着这个房间每一个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这里的时间感是扭曲的，没有参照物，只有头顶那永恒不变的惨白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有一个小时。
合金门再次无声滑开。
这次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年纪约莫西十上下，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斯文儒雅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平板电脑，脸上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缺乏温度的温和笑容。
他走到顾晓对面坐下，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双手交叉置于桌面，目光落在顾晓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标本。
“顾晓先生，幸会。”他开口，声音温和，吐字清晰，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你可以叫我‘博士’。”
博士？
顾晓的心猛地一紧。这个称呼，在这种地方，绝非什么学术头衔。
他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博士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用那温和的语调说道：“首先，恭喜你，从‘创世纪’研究所的废墟里……活着走了出来。并且，似乎还找到了一点……有趣的‘自我修复’的方法？”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顾晓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涣散的脸。
顾晓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对方果然知道！不仅知道他去了那里，甚至连他尝试自我恢复都清楚！
“不必紧张。”博士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刻在脸上，“我们对你的‘小秘密’没有兴趣。至少，现在没有。”
他身体微微前倾，我穿越成了电竞大神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穿越成了电竞大神最新章节随便看！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我们感兴趣的是，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他刻意加重了“看到”和“想起”两个词。
顾晓沉默着。他在飞速权衡。对方显然掌握着远超他想象的信息，撒谎很可能被立刻识破。但全部坦白？那无异于将唯一的筹码拱手让人。
他选择了一个最谨慎的回答，声音沙哑：“一些……破碎的东西。看不懂。”
“破碎的东西……”博士重复了一遍，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了几下，屏幕上似乎调出了一些数据，“比如？残破的仪器？模糊的符号？还是……某些……关于‘过去’的……记忆片段？”
他每说一个词，就仔细观察着顾晓的表情。
顾晓的心跳再次加速，但他强行控制着面部肌肉，不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记不清了。”他垂下眼睑，避开对方过于锐利的目光，“当时……很不舒服。”
“不舒服……”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满意？“意识承载过载，产生排异反应，是正常的。毕竟，那并非属于你的‘过去’。”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顾晓先生，我们长话短说。你，以及你体内的‘房客’们，现在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创世纪’的残留影响，外界持续的压力，还有你那些不成熟的‘小动作’，都在加速这个崩溃的过程。”
他拿起平板电脑，转向顾晓，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复杂而令人心悸的生理数据曲线图，其中几条代表着脑波活动和神经信号稳定性的曲线，正在危险的红线区域剧烈波动。
“按照这个趋势，你最多还有七十二小时。”博士的声音平静地宣判，“七十二小时后，你的意识将被彻底撕裂，或者被那两道更强大的意识彻底吞噬、覆盖。届时，你将不再是你。”
七十二小时……
冰冷的数字像一把锤子，砸在顾晓的心上。
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博士，等待着他的下文。他知道，对方把他带到这里，绝不是为了告诉他死期。
博士似乎很欣赏他的“镇定”，放下平板，重新靠回椅背。
“但是，我们可以帮你。”他微笑着，抛出了诱饵，“我们可以提供稳定你意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你真正‘掌控’这具身体的方法。”
“条件？”顾晓终于开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博士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像是终于等到了猎物咬钩。
“条件很简单。”他缓缓说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芒，“加入我们。成为‘观察者’协议的一部分。”
观察者协议！
又是这个名词！从废墟残留的信息里跳出来的名词！
“观察……什么？”顾晓的声音干涩。
“观察‘V’计划的后续影响，观察像你这样的‘特殊个体’在社会中的适应与演变，当然……”博士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也包括，观察那些……对‘V’计划感兴趣，或者试图干扰它的……其他势力。”
顾晓瞬间明白了。
他们不仅要监控他，还要利用他，作为钓出其他“鱼”的……饵！
这是一张更大、更危险的网！
他沉默着，大脑疯狂运转。
拒绝？立刻死，或者生不如死。
接受？成为傀儡，失去自由，甚至可能亲手将更多人拖入深渊。
似乎……没有选择。
博士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并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场早己注定结局的戏剧。
良久。
顾晓缓缓抬起头，看向博士。
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那不再是绝望的死寂，也不是疯狂的决绝。
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计算。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我加入。”
(http://www.220book.com/book/WT4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