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红星饭店的门槛差点被踏破。天刚亮，张婶就带着街坊李嫂来了，手里攥着五块钱定金：“林晚，我要件你昨天穿的那个轻便羽绒服，要白色的，给我闺女做嫁妆！”
“我要件毛呢大衣，深灰色的，我家小子在市里上学，穿这个体面！”李嫂也跟着递钱，眼睛盯着墙上挂着的样品，生怕被人抢了去。
柜台后的账本才记了半页，就己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订单——有街坊订做的，有邻镇商贩来批发的，甚至还有邻市百货大楼的人，特意坐火车来，想跟林晚谈长期供货。陈静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着定金，笑着说：“这才一上午，定金就收了三十多块，比以前饭店一个月的营业额还多！”
陆长洲也没闲着，他蹲在地上，帮着整理订单，把“羽绒服”“毛呢大衣”“毛领棉裤”分好类，还在旁边标注着“要加大码”“毛领要貉子毛”的备注：“我己经跟乡下粮站和布商联系好了，他们说优先给咱们供货，价格比以前还低两成。”
林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以前她一个人扛着生意，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他帮忙，连最琐碎的订单整理都不用她操心了。
正忙得热火朝天，门口传来个熟悉又尴尬的声音：“林……林老板，忙着呢？”
抬头一看，是县粮油公司的王经理。他今天没穿往常的中山装，换了件半旧的棉袄，手里还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两斤新磨的面粉，脸色有点不自在：“之前……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联合别人卡你货源。现在我跟公司说了，以后你要的面粉、食用油，我们都给你最优惠的价格，优先供货，你看……咱们能不能合作？”
林晚愣了愣，随即笑了：“王经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以后粮油供应，我优先跟你合作，只要价格公道，质量好，咱们长期做。”
王经理没想到她这么大气，赶紧把面粉递过来：“这是我家新磨的面粉，你先尝尝，以后保证给你最好的货！”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这是我家电话，你随时要货，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经理刚走，县供销社的李主任也来了。他手里拿着本供销手册，走到林晚面前，语气比平时客气了十倍：“林晚啊，我跟供销社的人商量了，想把你的服装放到咱们供销社代销，咱们五五分成，你看怎么样？以前是我眼界窄，没看出你的本事，以后咱们互相帮衬！”
“好啊。”林晚点头应下，“不过代销的话，我得保证服装质量，每批货我都要亲自检查，不能砸了咱们的招牌。”
李主任赶紧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都听你的！”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陈静忍不住笑着说：“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他们把你堵得死死的，现在倒反过来求着你合作了！”
林晚也笑了，拿起桌上的订单，心里满是踏实——这场仗，她不仅赢了，还赢来了更多的机会，以前被封锁的路，现在全通了。
当天晚上，饭店关了门，林晚摆了桌简单的庆功宴。陈静、赵卫国夫妇，还有陆长洲和孩子们都在。桌上摆着红烧肉、炒青菜、炖鸡汤，都是饭店里最常做的菜，却吃得格外热闹。
西西抱着鸡腿，跟向南抢着喝鸡汤；赵卫国看着媳妇吃青菜，忍不住夹了块肉给她：“多吃点，这段时间你也帮着缝衣服，累坏了。”
陈静喝了口酒，笑着对林晚说：“以前我总觉得，女人做生意难，没想到你不仅做起来了，还做得这么好，以后我跟着你干，心里踏实！”
林晚也喝了点酒，脸颊泛着红，眼神却比平时亮。她看着满桌的人，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又转头看向身边的陆长洲——他正帮她夹了块不辣的红烧肉，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去看看窗外。”林晚站起身，走到饭店门口。夜里的风还有点凉，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暖。抬头一看，东方的天空己经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晨光透过云层，洒在街道上，把昨晚的黑暗都驱散了。
陆长洲走过来，把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外面冷，别冻着了。”
林晚裹紧大衣，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她转头看向陆长洲，声音轻轻的，却满是希望：“你看，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那些被打压的日子，那些孤立无援的夜晚，都随着这晨光过去了。未来的路还长，可她不再是一个人，身边有他，有朋友，有孩子们，还有满桌的订单和希望。这胜利的果实，来得不容易，却也让她更加坚信——只要敢闯敢拼，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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