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踏在石板路上，敲得人心头发颤。
两个穿藏青色制服的公安同志走了过来，帽檐下的眼神锐利，手里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来办事的。围观的人下意识地往两边退，让出一条道，连议论声都小了。
“谁报的公安？”走在前面的公安同志开口，声音洪亮，目光扫过现场。
林晚往前站了站，手里还攥着刚收的铜板，掌心有点汗：“同志，是我报的。我叫林晚，在这儿卖凉皮，这位老人家带着人来造谣，说我凉皮有毒，还装病栽赃，我想请您做个见证，查清楚真相。”
公安同志点了点头，转向陆老太，她还跪在地上，头发乱得像鸡窝，见公安看过来，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
“老人家，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公安同志蹲下身，语气平和，却带着股威严，“你说她凉皮有毒，有证据吗？”
陆老太张了张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就是肚子疼……”
“肚子疼？”公安同志看向陈静，“陈医生，你刚才给她检查过，情况怎么样？”
陈静拿出刚才的小本子，递过去：“脉搏平稳，舌苔正常，没有任何中毒或肠胃不适的迹象。我按她腰侧，她也喊肚子疼，明显是装的。”
公安同志翻了翻本子，又转向陆家二婶：“你说她用地沟油，你看见了？”
二婶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闪烁：“我……我就是猜的……看她油颜色不亮……”
“猜的？”公安同志的语气沉了沉，“没看见就敢造谣？你知道造谣毁人名声，是要负责任的吗？”
二婶吓得往后缩了缩，躲到三姨身后，三姨赶紧摆手：“同志，我没说啥！都是她们说的，我就是来帮忙的！”
“帮忙？帮着造谣？”公安同志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人，“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到底为什么来这儿装病栽赃？”
周围的人也跟着喊：“快说！别瞒着了！”
“肯定是想抢林妹子的生意！”
陆老太看着眼前的阵仗，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拍着地面：“是我糊涂！是我老婆子糊涂啊！”
她一边哭一边说，声音断断续续：“是陆家想让她把赚的钱交出来，她不肯……我们就想着，把她名声搞臭，让她做不成生意，她就只能回陆家，听我们的话了……”
“什么？！”周围的人瞬间炸了。
“原来是想抢钱！太无耻了！”
“林妹子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她们居然这么狠心！”
张大爷气得发抖，指着陆老太：“你还是人吗？孩子都不放过！”
陆家二婶见陆老太招了，也瘫坐在地上，哭着说：“是……是陆老太让我们来的，说只要装病闹一场，大家就不会再买她的凉皮了……我们也是被她逼的……”
三姨也跟着认罪：“我……我就是贪小便宜，想事后分点钱……我知道错了……”
公安同志拿出笔，在本子上飞快记录，然后对着三人说：“你们故意造谣，毁人名声，己经违反了治安条例。现在跟我们回公安所，写检讨，还要公开给林晚同志道歉，恢复她的名声！”
陆老太还想求情，公安同志却没给她机会：“走吧，别在这儿耽误大家了。”
两个公安同志一左一右，带着陆老太、二婶和三姨往街口走，三人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引得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骂声不断。
等公安走了，围观的人立刻围到林晚身边。
“林妹子，没事了吧？”王婶拉着她的手，满脸心疼，“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了，谢谢王婶。”林晚笑了笑，眼眶有点红，却透着轻松，“多亏了陈医生和公安同志，还有大家帮忙。”
“该谢的是你自己！”张大爷举起手里的凉皮，“你这凉皮好吃又干净，我们都信你！以后我天天来买！”
“我也来！”
“林妹子，明天还在这儿摆摊不？我让我家老婆子也来买！”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还有人主动帮林晚收拾散落的凉皮碗，擦干净瓷盆，场面热闹又温暖。
陈静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也露出点笑意：“林晚，你这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以后没人敢再找你麻烦了。”
林晚点点头，心里确实松了口气。刚才她还担心，要是洗不清冤屈，以后真的做不成生意了，现在不仅洗清了，还让更多人知道了她的凉皮。
她收拾着摊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路过时都往她这儿瞅，还有人停下来问：“姑娘，你这凉皮真那么好吃？刚才公安都来了，是咋回事啊？”
旁边的人立刻帮着解释：“是她婆家来找茬，装病栽赃！这凉皮干净得很，我天天吃！”
那人一听，立刻掏钱：“那给我来一碗！多放辣！”
林晚忙着拌凉皮，心里却在琢磨——刚才公安同志说，没有靠山，做生意容易被欺负。她现在虽然名声响了，可要是再有人来找茬，总不能每次都靠公安和大家帮忙。
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县城方向——那里有一家国营饭店，红砖墙，大招牌，每天都挤满了人，是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她心里冒了出来：要是能跟国营饭店合作，把她的凉皮放进饭店里卖，不仅客流量大，还有国营单位做靠山，以后再没人敢随便找她麻烦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像生了根似的，在她心里飞快发芽。
她看着国营饭店的方向，眼神越来越亮，手里拌凉皮的动作也快了几分——这场仗她赢了，但这只是开始，她要让自己和三个孩子，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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